谷涵又往后退了退,食指变五指,明晰的六花印纹手掌心挡在了宁青穹眼前,“就这个距离好好说话。”
宁青穹一把掰开他的手,说:“反正这把刀我是一定要做,危险是以后的事,现在对你也没什么坏处,你为什么不让我做呢?”
谷涵耐着性子低头跟她说:“我只想你做我娘子,我不想你搅和朝堂上这些事。”
宁青穹微微仰头,也认真看着他,“可是从我爹去世那天起,我就已经不可避免地搅和进了朝堂之事,从我开始涉足押题之事,我也不可避免地搅合进了科举之事,我和你一样,其实早就进入朝廷的漩涡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用那种特别专注一些,特别认真一些的眼神看谷涵,“翻开史书,任何朝代的末世都是从大量民变开始的。这些年大新落草为寇的人越来越多了,你在江南树敌,给皇上做刀,是因为你还想力挽狂澜,我知道。我来做这个刀,我不是冲着力挽狂澜去的,我知道自己没有这种能力,但是我可以通过做这把刀,减轻大新的病症。我大新几百年,不交税不纳粮还占据大量田地的缙绅已经太多了,割掉一茬,就少一个病灶。我还是那句话,你得罪的缙绅也不少了,要是你都落不着好,我就算没做过这把刀,我又落得着什么好呢?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
“……”
谷涵沉默了一阵子,他看着宁青穹信誓旦旦的,忽然更生气了,“你这些话,也动听,也感人,可你不觉得你太刻意了吗?你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专门用来说服我的。你觉得我这么好糊弄吗?你花了多长时间思考怎么应付我?从皇宫门口回到这里的马车上,一边跟人聊天一边就愉快地想完了是不是?”
宁青穹呆了呆,还没回话,谷涵又说了:“我只问你,昨天我特地来找过你,提醒过你,你今天答应皇上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了吗?”
宁青穹没回话。
谷涵等了等,又说:“我不想你去当什么官也不想你去帮我,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我只想你好好做我的妻子,多花一些时间喜欢我,在乎我,每天我一回家就能看到你,而不是我都回家了结果发现你还在衙门里当班,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帮我。现在我再问你,你肯放弃不去给皇上做官吗?你只要点头,我就去找皇上请他收回成命。”
宁青穹很不可置信,谷涵怎么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要是真的她前脚答应了皇上,回头谷涵就去找皇上收回了成命,那她以后说话还算数吗?
宁青穹咬着唇,也梗着没说话。
谷涵又等了她一阵子,实在没有等到答案,他也很失望,甚至还伤心:“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感觉就像一直只有我在喜欢你一样。从来只有我给你让步,你就没有为了我哪怕退过半步。”
他能明明白白跟宁青穹说出这句话也是很伤自尊了。
谷涵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宁青穹本能地追了两步去抓他袖口,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谷涵一拉袖子,本来就滑不留手的布料就从宁青穹手里不可逆转地滑走了。
宁青穹停了下来,她看着谷涵离开,垂下头踢了踢旁边的椅子腿。
皇上找她们社的人谈过之后,朝野内外惊诧了一阵子,发现皇上没有别的动作,押题班还是照旧干着她们以前就做的事,渐渐就没什么人一直盯着他们了。唯一不同的是,魏姝李婉秀颜素菡等人在京中自己单赁了宅子,搬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