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是什么,公正呀,左右逢源呀,名声和利益兼顾呀。
这位陈钦差仰天长叹片刻,就请了尚方宝剑,派了自己的一批忠实护卫,轻舟转道府城,拿了王永州来。一并拿下的还有王明坤这些王永州的心腹亲随。那边人还没带到,他的案头上就已经摆上了一整套齐备的证据,有王明坤那条线的,有邹奚那条线的,哪条线的证据都严丝合缝,找不出一点错漏来。
到了这时候,钦差也不必叹气了,人家皇上那边证据都找成这样了,邹家那边还能有什么操作空间?更何况他邹家这一年来仗着自己海贸势力大,行事太嚣张,把江浙这边的本地商家大族得罪了不少,这会儿也没人出手帮忙的。他考虑了半天,决定先把邹奚抓起来,派了护卫去一看,发现人家住的宅子已经被一伙不明人士包围了,就等着他们来交接了。
得了,啥也甭说了,这邹奚命里也该他到大狱里走一遭。
这王永州一抓,邹奚一抓,那也跟一石激起千层浪差不多了。不独整个江南为之侧目,这下是整个大新朝都常常听邸报,关注着这一场由侵占良田引出来的巨案了。就在大家以为几百条人命案就已经很大的时候,居然又由此闹出了倭战时期粮仓存粮失踪案。涉事官员、犯案者众,又与邹奚、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直接和间接关系。这才是真正的震惊了朝野上下、民间内外。
因为有些官他就算贪,他还未必有这个胆子引外敌来贪。有些商家他虽然又奸又坏又无耻,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哪有邹家那样,直接引着倭寇来入侵屠杀自己人的,和邹家关系不密切的商家们看着证据确凿,都知道这不会是皇帝诬陷他家的。想着当年自家也遭过倭寇的罪,不少人也是很鄙视甚至痛恨邹家行径。民间百姓咬牙切齿的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大家都从这粮食倒卖案里嗅到了巨大的阴谋味道,各种传说、证据都很多,可这个案子却拖了很久没有量刑。
宁青穹也到了宛林县城里,专门租了个宅子看王永州和邹奚受审。这期间卢睿和裕远镜上京赶考前路过此地,见了谷涵一回。宁青穹也见了卢睿一回,请他帮忙给自己递一封信给滞留在京城宫中的沈如慧。但她也知闲杂人等递不进消息去宫中,又说如果实在递不上,便罢了。卢睿答应了下来,带着信和裕远镜结伴上京了。
虽然种种证据确凿,王永州和邹奚的案子还是一审审去三个月。最后定罪量刑又拖了数月。
这段时间里,宁青穹又押了一波会试的题,因京城离得远,消息传递并不是很畅通,她这次押起题来也没什么把握,基本全靠谷涵的范文撑。好在这甘棠押题在江南士子里已经打开了名声,会试里又属江南士子人最多才华最盛,他们说起话来自然愿意听的人更多些,这甘棠押题倒是也挺好卖。瞿天方在京城的那个新书铺也借此打开了文人市场。
不久之后,会试、殿试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裕远镜高中会元后去考殿试,一向不苟言笑的皇帝殿试钦点时看到裕远镜的文章竟然顾左右而笑言:听说这家伙已经得了个解元和会元,朕若不给他一个三元及第,估计要被埋怨一辈子了。于是又点了他做这个状元。
科举名次尘埃落定之后,皇上因娶亲一事和朝臣的对峙历时一年终于接近尾声,王永州和邹奚、以及一些大小官员牵涉其中的这几起大案量刑也定下来了。
王永州和邹奚草菅人命,判押京斩决。其余族人未涉其中者,基本无罪释放了。不幸涉事其间、做了帮凶的,也并未斩决,基本都判了流放。至于那个战时倒卖粮食案,此案因为证据力度不够,人员庞杂,最后只是定性成了邹家部分旁支庶子为捞财所做的商业通敌案件。判斩十数人,抄家几十户,流放未百人。
大新朝多年前被倭寇席卷的十数万冤魂,仍旧未曾彻底安息。
宁青穹正式成为英烈遗孤,受到当地官府的保护。
逝者已矣,后继者仍将砥砺前行。
第99章不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