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么糟蹋了自己一波,谷涵来访时她倒是觉得自己可以面对他了。
这几日她有时会翻来覆去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主动去找谷涵,有时又会翻来覆去地想他平平静静地说出的那句“真要说恩同再造,宁家于我、皇上于我才是恩同再造。宁姑娘才算是我恩人。”分明那天看着他说出这句话时好似只是寻常,回来后越想,竟越觉得那包厢的灯光亮堂,映得他的脸、他的眉眼也似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就像是,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在自己的心中,变得好像不太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宁青穹又说不太出来。
听到丝竹来报说谷涵来了。宁青穹让丝竹把谷涵请到了前厅,自己也拾掇了一下,换了见客的衣裳出去见他。
宁青穹走到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往里面望去,谷涵正坐在茶几边,茶几上摆了丝竹沏好的茶。他没有动。这么看过去,谷涵在她记忆中平白生出的那些光,好像又褪了,散了,没了,烟消云散成平时朴实无华的模样。
“谷举人。”宁青穹喊了一声,走进去。
谷涵抬头看过来:“宁姑娘,你来了。”他眉眼清朗,眼神明正,有着一种混杂干净和早熟的诡妙和谐气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是透着股和煦关切。
宁青穹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问了几句先生拜访得如何之类的闲话,方才切入正题:“你上回说的事,是什么事呢?”
谷涵便问她:“宁姑娘还记得你家在宛林县河渠村旁边有一个别庄吗?”
“记得,怎么了?”
“那个别庄还没卖出去,县令说可以折价重新卖给你,大概三千多两,你要买吗?”
宁青穹吃了一惊,心道三千多两居然就能把我家的别庄给买回来?她估摸着这事可能谷涵也在里头起了些作用,而且他来找自己,那么十有八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几乎没多想,宁青穹就点了点头:“买!怎么不买?这次押题我赚了许多。”
谷涵听了就笑了,他几不可见地攥了一下拳头,又开口道:“那庄子一直没卖,也没人动过。你去住过的话应该知道,离我们河渠村还是比较近的。我们那儿不少村人都受过宁先生恩泽,人也热情,要有个什么事,大家都好帮忙。更何况等你找齐护院之后,那位皇上派过来的刘老爷怕是也不会长留清河县,这三年我也不大会往徽山书院来了,宁姑娘一个人在这边,总是让人不大放心,去那儿也好就近照看。……宁姑娘住吗?”谷涵问是这么问了,其实心里并不太抱希望了,只是想要问一问。大概才不会有遗憾吧。
宁青穹转头盯了他一会儿,谷涵虽说已经是举人了,看着还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衣裳已经不是他贯穿的那几身学子套了,看着也是新的,不过还是很简单的一身石青色薄棉布衫。布料本身的做工还是不错,不过并没有什么底纹,好像上街随便都能看到别人穿似的,可他偏偏好像就能把这随处可见的布料穿得好像名坊织造、名家裁制,自有一番自然端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