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晋阳。”她露出微笑说道。
外头,李玄盛在族人的陪同下匆匆赶来,便看见李敬爱和李桐椎夺路而逃,和冲进来的父亲等人撞了个正着。
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李敬爱表情煞白,嘴唇也开始哆嗦。李桐椎倒是没什么自觉,扑住他的双腿便哭叫起来:
“父亲,父亲!那个婊子……她,她居然想要杀我!”
然后就被李玄盛扇了一个巴掌:
“混账!谁让你对族人下手的?!”
“父亲!”李桐椎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她疑似和叛军串通,小妹才……”
“那种理由骗得了外人,骗的了你的族人吗?”李玄盛冷冷说道,忽然转过头去,便看见王婉柔等四个姑娘,从外围的庭院那边走过来了。
原来是过来救人的,我说呢,怎么突然都一起来了……
“父亲,你为什么不帮我?”李桐椎便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般,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我要纳她为妾,您不许;现在她要杀我,您又不管?究竟我是您的亲儿子,还是她是您的亲女儿啊?!”
“桐椎!”李玄盛此时也有些后悔,不应该带这么多亲信过来,更恼恨儿子到现在还没注意到现场情况,要当着那么多人逼自己表态。
用了几秒钟平复心神,他才缓和了语气说道:
“桐椎,娶妻纳妾,也得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行。你是李氏族人,轻纨也是李氏族人,我身为族长必须恪守公平正义,怎么可能偏帮于你,反而去伤害其他的族人,你明白吗?这是我们李氏一脉持家的道理!”
“可我不是普通族人!”李桐椎完全无法接受,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族长继承人!”
“你只是族长之子,不是族长继承人!”李玄盛厉声吼道。
李桐椎呆呆地看着他,过了许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让几位见笑话了。”李玄盛转过身来,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这四位大小姐来找自己,其实是为了救出李轻纨,但归根结底若不是她们推动,也不会有如此尴尬的一幕出现。
李玄盛承认这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但此时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好心情,也懒得再笑脸和她们客套了。
反而是四名姑娘齐齐肃容,面露钦佩与深思之色。王婉柔看着还在哭嚎的李桐椎,随后认真说道:
“陇西李氏,家风甚正。世叔刚才的话确实发人深省,珠玉不可藏于帐后,我回去后会与父亲分享的。”
于是李玄盛的表情便缓和下来,也知晓了王大小姐这话的意思:
这么多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绝不可能包庇儿子。
然而,若是王婉柔将自己这些话带回太原王氏,得上王茂弘的一句夸赞点评,后续陇西李氏这边再配合运作,放出些“李桐椎幡然悔悟,如何如何”的消息轶闻,也未尝不能将名声运作回来。
要知道,“李氏族长之子,放浪形骸,荒诞无道”,并不是什么爆炸性的消息。周围比他还荒唐的世家子弟多了去了,也就是这次事涉五姓家,可能会稍稍引起士族的注意。
然而,若是包装成“李氏族长义不容情厉色正声,昔日荒唐浪子终于幡然醒悟”,这样的消息便有足够的爆发力去扩散了。
毕竟在士族里面,普通族人更喜欢那些负面的小道消息,有种“xx不过如此”的快感。
而身为长辈的世家高层则反过来,更乐意去传播这种正能量的、充满教育意义的故事——可以拿这些轶事来规训族人,整顿族风嘛,顺带还能过一把思想导师的瘾,何乐而不为?
所以只要将这事重新包装,把重点放在“改过自新”而不是“过”上面,自有那无数世家的长辈老人,会自发替陇西李氏和儿子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