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吵闹的包厢内,青年坐在沙发中央,与趴在腿上的oga嫩模热烈激吻。
软媚的娇喘和求饶声被嘈杂的音乐遮掩,青年的手暧昧地搓揉oga半遮半掩的雪白臀瓣,将人往怀里一箍,随后扯下对方薄如蝉翼的衣料。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oga讨好似的圈住青年脖颈,靠在他的肩头求饶。
他迎合着金主的情欲,眼睛却不受控地瞥向包厢的另一边。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空气中alpha压迫性的信息素清晰可闻。这位alpha实在耀眼,早在oga刚进这间包厢伺候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修眉俊目,长腿交叠在身前,正支着头置身事外似的向这边看去。
“沈纂,”oga感受到alpha的掌心压着他的脖颈接近布料下的庞然大物,乖巧地张开嘴拉开拉链舔舐起来,耳边传来青年喟叹的声音:“光在这看着有什么意思,点一个爽爽,花销算我身上。”
alpha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抬眼扫了一圈:“算了,没什么看得上的。”
他叫来一个还算清秀的oga伺候倒酒,长腿交叠,意兴阑珊道:“你把我叫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听说前几天你去找那个oga,怎么样,他松口了?”
说起这事楚毅就来气,心底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抓着oga的脖颈猛得冲刺抽插,刺激得身下人喉管骤缩,很快泄在温热的喉咙里。
“他说不要我的钱。”楚毅一脚踹开跪伏在地的oga,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回忆起低劣oga因灯光而愈发苍白漂亮的脸,阴沉道:“我可是给过他机会了,好言好语劝着还不算,还敢嚷着叫仲裁团裁定,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纂手臂搭在沙发一侧,目光在好友身上巡回了一圈:“怎么,生气了?你准备怎么办?”
楚毅哼笑:“随他去请,我看也该给这些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垃圾上上课,教会他们什么叫螳臂当车。”
“咔哒。”
沈纂燃起一支香烟,首都星特供的费尔曼烟草由于原料弥足珍贵且只特供给帝国贵族消遣,这种烟偏甜,是一些上流社会少爷小姐们的最爱。
烟雾缭绕中,沈纂掸了掸烟灰,忽然道:“我记得,这个oga叫林楚容?”
“林楚容……”嘴边咀嚼着这三个字,alpha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楚毅,学院百年校庆上台讲话的oga就是他吧。”
圣尔南德学院的百年校庆,邀请了诸多在帝国中心高就的校友回校参加,连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政坛新贵江从羲也作为荣誉校长出席了连续十天的庆典。能在这种场合代表讲话的学生,能力才华定然是万里挑一,更何况oga长了那样一张出众的脸。有人偷录了林楚容庆典当天的讲话视频上传星网,一小时内播放量突破百万,几天后便登上热门视频,最后却由于“涉嫌侵权”最后被迫下架,下架前总播放量已经高达千万。
沈纂向来讨厌形式主义的东西,却也因为家族利益不得不去礼堂站桩五小时。
高挑瘦削的oga站在台上,眉眼因为柔和的灯光更加清艳张扬,他的声音也是好听的,起码沈纂身旁四五个alpha在他演讲时羞耻地起了反应,偷偷地打探那个看起来像只白天鹅一样的oga名姓来历。
沈纂漫无边际地听着,他坐在在席位上,在无数双眼睛的掩护下赤裸裸地露出自己的欲望,像要就地剥开oga衣物的野兽。
耳边是一群人下流的议论。
“原来是药院的学生,我还当是谁家的小公子,竟然是个垃圾星特招生!操,真是白瞎了一个名额,垃圾星的oga还上什么学,就该老老实实等成年了卖去军队挨操。”
“腰细屁股翘的,连朝阙的上等妓也没他好看!”
沈纂无声地笑了笑,确实。
这样的oga,只有美貌,却没有荫蔽,即便不被他看上,未来觊觎他的人也必定不在少数。
想靠履历在圣尔南德翻身,简直天方夜谭。
楚毅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演讲的是他。怎么了?”
沈纂从回忆里抽离,招来身旁怯生生的oga,将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摁在oga娇嫩的肌肤上。刺耳的惨叫声令他更加兴奋,随手甩出一打小费叫人滚蛋,沈纂愉悦地笑了起来,露出颊边浅淡的酒窝:“一个垃圾星来的贫民还值得你花钱摆平?这种人眼比天高,与其跟他多费口舌,不如把他关朝阙里调教,服软了放他出来,如果还反抗,就一直关着做性奴。”
楚毅眼睛一亮:“行啊沈纂,我本来只打算让我小叔寻个理由把他劝退封杀,没想到你小子花点子更多!也是,oga来圣尔南德上什么学,早该滚去朝阙舔男人的几把了。”
林楚容从学院回去,他与程青绫租的房子临近一二区交界,与圣尔南德相隔不远。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程青绫蹲坐在院门前,正在处理明天拿出去卖的鱼。
他给林楚容留了盏灯,灯影摇摇晃晃,照在两人刚搬到这里时一起挂在屋檐的风铃草上。
程青绫是beta,闻不到林楚容的信息素。这种风铃草是帝国科研院培育的廉价新种,半年开一次花,每当风铃草花蕊泛出一点白色时,程青绫就知道他的oga将要进入发情期了。
发情期时的林楚容格外漂亮,程青绫无数次想,比他在各种荧幕上见到的明星都要漂亮得多。
林楚容踏着即将烧尽的灯油推开屋门。
他们租的房子面积不大,两个人生活已属勉强。好在租房的老爷子心善,把门前这块地一并给了他们,程青绫白日里出去做生意,晚上便在院子里提前将这些海鱼处理好了分类归拢在一起,等着林楚容回来一起吃饭就寝。
熟悉的烟火气冲淡了些今天下午咖啡馆里带来的恶心感,林楚容发白的脸色微微好转。程青绫脱下袖套,走上前来抱住他的身体,担忧问:“发生什么了,哥哥?怎么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程青绫身上有股十数年如一日的淡淡鱼腥味,却不难闻。林楚容抬头吻了吻他的侧脸,笑着推了他一把:“没什么事,今天实验室开会,大家晚走了一会。”
oga脸上的疲倦不似作假,程青绫知道他在研究所枯燥辛苦,便不再多问。热好饭菜后从保温盒里拿出下午买回来的热奶茶,推到林楚容手边:“前几天你说想喝这个,今天我买回来了,尝尝看。”
这是林楚容少有的爱好,廉价咖啡上堆满雪山似的奶油拉花,味道不算多好喝,只是他喜欢。程青绫总是把他所有的喜好都视若珍宝。
可林楚容却没有了喝咖啡的兴致。
他克制不住地回想起今天下午咖啡厅里坐在他对面的alpha,那双轻蔑的、充满欲望的眼睛,和他身上昂贵衣物也遮掩不住的信息素苦味——那股浑浊而陌生的信息素几乎快要将他头顶的水晶吊灯融化。
林楚容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诬告而愤怒,他只是有一点感到不解:“这个项目的核心数据都是我亲手跑出来的,如果你执意要盗用我的成果,那我会申请仲裁组彻查。这意味着哪怕你的后台再硬也没办法在仲裁组面前伪造数据。”
这是实话,仲裁团存在的意义就在于避免学阀一手遮天。林楚容还在垃圾星接受教育时,他的老师便向他讲述过自己靠仲裁组胜诉学术造假的案例。
然而对面的alpha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
alpha脸上神情瞬息万变,他推开了面前手工精致的烤布蕾,偏琥珀色的双眼直视着眼前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劣等oga,似乎是因为他的天真而感到讶异。
他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楚容面色不变,一字一句对他说:“我很清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但我不会接受你的补偿,更不会自愿把实验成果转让给你。”
冷白色调的吊灯下,oga恬静柔软的面容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廉价水钻,冷硬得不近人情。
盯着他的琥珀色双眼错开林楚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该知道……我给你开出的价钱——垃圾星出身的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的钞票。”
林楚容没说话,只是用那他双盛着水意的眼静静地看着他。
拒绝显得格外明显。
alpha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抽出一张餐巾纸,一根一根清理自己看起来并没有沾上污秽或者糕点的手指。但或许在外人看来,他更想擦去的是今天纡尊降贵和这个劣等oga见面的记忆。
贱货。
楚毅面无表情地撇开餐巾纸,想到沈纂在他赴约前漫不经心的调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谈判终于宣告破裂。
临走前,alpha直起高大的身躯,叫来服务员结账。
alpha状若无意地遮住了林楚容身前唯一的光源。他与生俱来的压迫力令林楚容感到些许不适,或许是因为那双看起来足够恶意的双眼,又或许是alpha临走前对他疏离客气的笑容。
回忆交错着,林楚容攀上程青绫的肩。
“哥哥,今天怎么……”
甜品与咖啡被推到桌角一旁,昏黄的灯光下,oga仰起头拥住对方套着沾满鱼腥味工作装的身躯。
beta的惊讶被oga吞进舌尖。
程青绫与他舌尖纠缠,双手反抱住林楚容,将人拥进怀里。
“操我吧。”林楚容咬住他的耳尖。
明明没到oga的发情期,程青绫却觉他脸色比起发情没好多少。猜想他或许是今天实验遇上了瓶颈,程青绫将人拦腰抱起,温存细碎地吻他的脖颈,像在安抚一只初来乍到的猫。
林楚容的回应格外热烈,beta被他带着倒向床铺,视野顷刻间天旋地转,燃油灯静默地燃烧。林楚容压住他的脖颈,引着程青绫和他接吻。beta张开嘴任他胡闹,片刻后不动声色地夺回主导权,引着林楚容与他唇齿交融。两人交换的气息似乎将下午咖啡烟草气尽数驱散,一吻过后林楚容粗喘着放开了他,倒在床上解开自己的衣物。
oga面颊泛起发情时才会显露的薄红,另一只手覆在程青绫的阴茎上,不轻不重地挑逗着。
感受到手底已有微微抬头之势,林楚容分开双腿缠在他的腰侧,扶起巨物往自己身体里送,嘴里放荡地呻吟。
“程青绫……进来,呜!”
“阿楚,”程青绫匆匆握住他的手腕,拧着眉道:“你还没到发情期,没有润滑会受伤的。”
oga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搂住他的脖颈吻在他的侧脸上,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没关系,我想要你。”
程青绫安抚地帮他拢住额前的发丝,oga留了两年的长发,乌黑柔顺得宛若绸缎。方才在床上挣扎时绑住头发的发圈脱落,沾染了两人薄汗的长发在他身下铺散开来,也勾起beta的一丝情欲。
beta早熟,他虽不如林楚容年长,但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一直承担着兄长的角色。程青绫知道oga不是个能将情绪藏起来的性格,今天情绪这么反常未必只有实验失败的原因。
但林楚容不想说,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仍然忍不住地想着,如果自己也优秀到能和oga一起读书、做实验,那么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帮上oga的忙?
beta的性器不算特别粗长,但开拓甬道时却格外温柔。
程青绫咬住林楚容的舌尖,堵住他的呼吸。一只手向oga的乳尖探去,那人泛着粉色的乳尖在冷气中微微颤栗,程青绫指甲刮蹭着林楚容的敏感点,感受着身下人逐渐沦陷在情欲之中。
穴口渐渐因高涨的情欲濡湿,程青绫将自己的性器没入甬道,感受到温热的肠壁紧紧将他的性器包裹。beta轻轻拭去oga额间的汗渍,咬住他的唇瓣:“哥哥,难受么?”
林楚容闷哼一声,双腿颤栗地夹住他的腰,将性器送得更深。oga的高潮点略浅,性器碾过那处突起时仿佛一道电流窜入胸膛,林楚容被折磨得浑身发软,只一下后穴里的水便尽数浇在了程青绫的性器上。他难受地扭起腰肢,
“青绫……动,动一动,唔……”
美人春潮带雨的邀约很快突破程青绫最后的理智。他再也顾不得oga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粗暴的性事,蛮横地掰开身下人的双腿,将人死死按在自己身下。性器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林楚容软烂成一滩春水的媚叫几乎让他硬得发疼。
哪怕闻不到信息素的骚动,程青绫也可以想象得到oga淫靡羞耻的晚香玉信息素正放荡着将两人包裹。他甚至能够用身体感受到晚香玉的香甜,就像oga正在他身下绽放的身体一样。
粗糙的指痕咬痕很快烙在oga每一寸肌肤。程青绫连他的脖颈都不想放过,在他的后穴发泄两次之后,他咬住林楚容的侧颈,再度竖起的性器贯穿了oga的雌穴。
林楚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半阖着眼,经历高强度的性事后,他几乎快要累得昏睡过去,嘴里却仍无意识地叫着程青绫的名字。
程青绫最后将他雌穴灌满,林楚容的小腹已经被他射得微微发胀,穴口红肿得几乎合不拢,粘稠的精液顺着腿根淌落到床单地面,简直像是被肏坏的破布娃娃。
程青绫爱惜地抱起人去浴室冲洗身体。这么多年以来,林楚容对程青绫有着天然的依赖,哪怕是在昏迷里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猫一样地任凭beta磋磨玩弄自己的身体。
清洗过后,程青绫抱着他陷入深深的睡眠。
窗外蝉鸣声阵阵。
没有持续一周的降雨,晚间新闻预报明日是个好天气。
真好啊。程青绫想,明天出市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存证。”
oga脆弱的脖颈如同濒死的天鹅,楚淮昭压住舌尖的燥意,终于还是放开了他。余光见可怜的oga立马警惕到退到安全距离,楚淮昭唇角不屑地翘了翘,像是嘲讽oga无用的矜持。
“不要怕,楚容,老师不会伤害你。”楚淮昭面容温和,靠在椅背上望着他:“那么你来说说看,楚毅约你谈了些什么?”
林楚容忽略掉alpha落在他身上粘稠的目光,点开随身的光脑,在楚淮昭的笑容里沉默调出设有层层密保的文件。
他垂着眼,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光脑投射的悬浮屏上敲击滑动,但由于指骨实在太过漂亮,倒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演奏一曲李斯特钢琴曲。
楚淮昭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好心情地支撑着脸颊看向自己这个漂亮学生:“你这样做很对。倘若我今天将你敷衍过去,再趁你走后坏心眼地把所有材料格式化,那么你恐怕只能咽下这个委屈,哪怕是我这个院长也救不了你。”
他的目光在那台许多年前已经停产的光脑上掠过,这个恐怕比他年纪还大几岁的蠢家伙已经在报废边缘,真不知道这oga怎么用得下去。
但他没有等到林楚容应声,倒是先等来了楚毅愚蠢的声音:“你这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知道我叔叔是谁吧?只要我小叔叔一句话,别说一项实验成果,就连你是死是活都拍死只蚂蚁的事!那你那个漂亮脑子好好想想,一个数据换十万联盟币,怎么看都不委屈吧?更何况你现在在外名声有多烂,要是你答应了呢,我就找人替你背锅,我们两不相欠,你该做你的好学生就做,或者直接了当要个履历文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录音背景有些嘈杂,楚淮昭指节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像林楚容那时粗重的呼吸:“我不接受。无论是我的成果还是我的履历,我不会卖给任何人。”
oga停顿片刻,楚淮昭甚至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林楚容一定因为羞辱而面色更加冷白,但眼尾却会因情绪剧烈起伏泛起一点红晕,整个人漂亮又凌厉,只是这种表情恐怕更适合出现在其他地方,起码不是在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面前。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oga云淡风轻的声音接着响起:“今天的对话我已经录音,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会把这个文件上交学院,作为你威胁我是证据。”
果不其然,下一刻楚毅愤怒的吼叫声从劣质光脑里传了出来:“你疯了!你这下贱的婊子,像你这样的劣等oga本来就不该读书!妈的,敢耍我,等老子把你操得跪地磕头你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下一刻,刺耳的桌椅倒地声中断,录音结束,林楚容面色如常地望向楚淮昭,就像每一次组会结束后等待他点评汇报一样。
楚淮昭摘下金丝眼镜,轻轻合上眼,无奈地用指尖捏了捏鼻梁。他对楚毅能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侄子在圣尔南德作威作福惯了,坦白说林楚容的容貌身世应当早就引起他的注意,直到这么久才捅出这个篓子反而叫他颇感意外。
出于一种莫名的原因,楚淮昭再次面对自己这漂亮的oga学生时多了点名为歉疚的情绪。他将林楚容送来的资料收好,轻轻握住oga垂在身侧的柔软掌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不要担心,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林楚容的面色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动容,他好像在这个alpha身上找到了曾经老师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掌,对楚淮昭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老师。”
楚淮昭不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将oga送到办公室门口,目光垂垂落在他的修长脖颈上,那里是一个oga最为私人的部位,此刻正被一张劣质信息素阻隔贴隔绝外部一切惊扰,的确是个碍人的东西。
林楚容在他的注视下往回走去,楚淮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楚容,最近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实验室了。你的实验有你师兄看着,他做事缜密,不必担心,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在光脑与我联系。”
林楚容本也不打算回实验室,礼貌应声后便乘电梯去实验室工位带走自己的东西。
从办公室回来后已经是十二点,同实验室的其他人已经回去休息,只剩他师兄陈青嗣一个人在工位查阅文献。
陈青嗣是学院里堪称风云人物的alpha,他出身帝国皇室,为人沉稳温柔,对待同门也和蔼亲切,若没有楚毅这件事,林楚容与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与陈青嗣的工位相邻,林楚容拉开工位抽屉,将近一个月的发票交给陈青嗣。发票单被他夹在专业课书里,他从书架上取出那本书,刚一翻开书页,忽然愣在原地。
“怎么了?”
书页里夹了两样东西,林楚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阖上。他将发票单取出来放在陈青嗣桌前,目光与师兄温和的面容相对。
林楚容有些勉强地牵起嘴角:“没什么,这个月的开支在这里,我接下来恐怕不能常来,实验室里就要麻烦师兄了。”
陈青嗣笑笑,也从工位上起身,alpha的身高比他高了一截,这样看去倒像是陈青嗣把他拥进怀里一样,“没关系,我说过会等你。需要帮忙吗,看起来这些东西会很重。”
林楚容轻轻摇头,他留在这里有价值的东西只剩下那几本资料书,自己就能带走,不需要alpha的帮忙。
陈青嗣是一个很温柔的alpha,对实验室里的同门一直不错,他当时因出身被贵族学生排挤,也只有陈青嗣一直如常和他寒暄。林楚容对他一直很亲近,所以眼下陈青嗣从工位上拿起巧克力放在他掌心时,他并没有拒绝。
陈青嗣面露担忧:“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早上没有吃东西吗?”
“我早晨……”
陈青嗣打断他的话,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和他一起往实验室外走去:“你总是这样,不过再大的事也不能不吃东西——这个时间食堂还有堂食,如果我们抄近道走的话或许还能赶上烤鱼,走吧,刚巧我也需要休息。”
他说着,替林楚容拉开实验室紧闭的大门,迎面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oga,脚步忽然一顿。
那几个oga羞涩地把一个面容精致的oga推到陈青嗣怀里,正要调侃,却在看到林楚容的一瞬笑意陡然凝固。
拉着陈青嗣手臂的oga显然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奇怪,仰着头甜甜问alpha:“肆肆,这是谁?你的师弟吗?”
林楚容笑笑,知道这便是师兄那位oga未婚妻了。他简单地冲陈青嗣点点头,与那个香软的oga擦肩而过。
没走几步,却忽然被人拉住手腕,林楚容回头看去,却见那漂亮oga拦住自己,笑容像甜腻的糖水:“原来你就是肆肆经常提起的那个oga啊。你长得好漂亮哦,信息素也好好闻,是夜来香吗?”
对于一个oga来说,任何陌生人对于信息素的询问都是十分冒犯的举动,无论对方是oga或者beta。
林楚容下意识挣脱对方的手,可oga的力气却远不似他娇弱的外表,那只手像铁铸一般攥着他的手腕,几乎快要掐断。
那几个oga和beta幸灾乐祸似的置身事外,丝毫没有拦着宋多意的意思,最后还是陈青嗣替他解围:“小意,学院舞会的事忙完了?”
“当然。”宋多意娇俏一笑,不着痕迹地躲过陈青嗣,揽住林楚容的肩凑近他。一双绿松石似的眼紧紧盯着那张清艳出众的脸,话却是对着陈青嗣说的:“我说今天约你约不出来,原来是温香软玉在怀,把我都忘了呢。”
几个oga在一旁轻轻的笑,陈青嗣面容淡淡,并不像生气的模样:“这是课题组的师弟,林楚容。人家比你大几个月,已经有男朋友了。”
宋多意眨眨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凑到林楚容脖颈处,陌生oga的信息素几乎就要黏腻地包裹在腺体上,林楚容甚至能够感觉到宋多意的眼睫正刮蹭着他的肌肤。
实在是太过界了。
他不再忍耐,挣开宋多意的手后退了几步,林楚容生来一副寡淡但秾稠的容貌,面无表情时更是有种不可侵犯的距离感,惹得人越是飞蛾扑火越是想更靠近,越想被灼伤。他略过宋多意,只对陈青嗣轻轻点了点头,穿过几个oga就要离去。
不想却被不依不饶的oga捉住了手腕,宋多意稍显委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我们都是oga,我只是很喜欢你才忍不住……如果感到冒犯的话我向你道歉,楚容哥,不要生气。”
林楚容轻轻闭了闭眼,这些天里他因为楚毅的事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情再应付一个宋多意,可他到底也是师兄的oga,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没有生气。”林楚容声音软了下来,oga的眉眼温和,却格外有股勾人的缱绻意味:“只是男朋友还在等我,改日再约吧,抱歉,要爽约了。”
陈青嗣微微点头,抓起外套和他一同走出去:“没关系,忙完这阵请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吃顿饭,我送送你。”
宋多意抓了个空,瞥见陈青嗣温和雅致的面容,脸上无所谓地笑笑,目光却落在oga修长清隽的背影,面色沉沉。
身边几个oga噤了声,知道他这样笑就是生气了。
“我听说,他最近在论坛上很有名?”宋多意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毫不在意地抬起手,将自己的银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披在胸前。沙弗莱石一般的双眸像是一望无尽的湖泊,盯得几个人有些发毛。
他们当然知道宋多意口中的他是谁,一个oga掏出手机,点进曾经访问过的论坛,屏幕上出现数个带有相同关键词的帖子,oga点进其中一个,将手机交给宋多意。
那是一个主题名为“深扒lcr背后靠山”的帖子。
宋多意若有所思地一顿,接着往下滑去。帖子的主楼中先是列举了这个oga从小到大所有的所有公开可查信息,附录几段视频和光脑聊天记录,最后罗列了一些自己通过代码检索出来的私人信息。
记录显示,lcr生于一个臭名昭着的贫民窟垃圾星,出生后不久他的oga父亲便因为信息素紊乱死去。但由于其特殊的工作性质并不能确定lcr的生父系哪位嫖客alpha,因此lcr只能被认定为一个孤儿,并被当地一家孤儿院收养。
虽然这家孤儿院已于数月前不幸被炸毁,但总而言之,lcr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相对不错的日子。他似乎自幼就显示出了傲人的理工天赋,进入中学进修后,甚至两次斩获了帝国数学建模联盟青少年组a奖。这种天赋随着他年岁增长而越发凸显,他履历上的奖项不断地添砖加瓦,成绩单往往能领先第二名数十分的差距。任谁见了都会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就是下一个楚淮昭式的天才。
然而这些奖项在他15岁那年却变成了一个个供人在茶余饭后的笑料。资料显示,在lcr15岁的这一年里,有人检举他的成绩、奖项造假。
同一年里,lcr分化成了顶级oga。
这桩诉案在今天已经找不到相应的开庭录像,但官网上检举材料和双方叙述的记录还在,笔者便将其浓缩总结:由于检举者查到lcr与当时的a奖评委间存在不正当关系,评级成绩涉嫌造假,于是检举者将lcr告上法庭,经核查,其提交的证据充分且真实有效,甚至可以把lcr送进监狱十年不得假释——然而怪就怪在这个案子本该当场裁定,却不知为何,三天后上诉者忽然自行撤诉,连庭审费用都没有跟lcr索要,就这么消失在大众视野,再没了音讯。
宋多意饶有兴致地接着看去,这栋楼里还贴了一些oga幼时的照片,尽管垃圾星的拍摄设备落后首都十三星五十年,但这并不妨碍它将oga漂亮秾艳的容貌保存起来供众人欣赏意淫。
接下来便是楼主深扒这场诉讼不了了之的背后原因了。
宋多意对这个倒不很感兴趣,因为他相信oga并不无辜,甚至的确有可能他本就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
他是拥有着如此惊人出众的美貌气质,却没有丝毫自保的地位和能力,谁都能因他的美貌而垂涎,也都能因他的天资而恼恨羞愧。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此,宋多意理所当然想,这样的oga要靠什么保护自己?美貌?气质?还是屁股?
总归不会是他的能力。
这篇帖子太长,宋多意记下了id便将手机还给了那个oga。
此刻他幽绿宝石般的双眸似乎显得有些亢奋,方才因为被陈青嗣忽视而产生的怨气烟消云散,他虚虚地向前一抓,将掌心中拢住的空气送到鼻子前轻轻地嗅了嗅。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oga夜来香的信息素味道,在长达二十年的过去里,宋多意一直以来只能接触到木偶一样无趣的oga,他们温顺,驯服,如同八音盒上的娃娃,永远的循规蹈矩,永远的柔弱温和。
但这株夜来香不一样,它像一场新鲜的降雨,顷刻间便打湿了他的衣襟。
宋多意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美妙异常的
——新鲜感。
alpha与林楚容聊着天,一路来到楼层拐角处的一部电梯前。
陈青嗣为他按下电梯的等候键,林楚容上前一步,礼貌拦在他身前:“师兄,就送到这里吧。”
“到楼下吧。刚好我有试剂在公共实验台。”陈青嗣笑了笑:“一想到又要很久见不到你,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林楚容一怔,露出一个温和苍白的笑意,他垂下眸,语气却是迟疑的:“我会尽快解决,争取快些回来…师兄,你的oga未婚妻还在,别让他多等。”
陈青嗣还是把他送到了实验楼门口,分别时林楚容迎面看到同师门师兄妹从外走来,几人见他也是一愣,露出一个尴尬却又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