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周敬风微闭着眼睛坐在供桌边的长椅上,声音里透着疲惫,仿佛刚才在后院门口扬声催促的人不是他,“来了便去干活吧,记得要敬头香。”
淇年不想看他,只是低头应了,便领着周淇生去干活。因为之前与淇生已招待过早前来敬香的亲戚,淇年摆起香炉祭礼倒是轻车熟路。而后来到的芳叔则负责洒扫洗拭桌椅。
祠堂正位贴的是周氏克岐公的画像,他虽身着官服却不是一般的正像,只见他颔首拈须而笑,似乎眉目中流露着欣慰。淇年想起淇生告诉他此画的妖异,不敢多看。画像下有三排牌位,全是克岐公后周氏族长的灵位。
淇年指挥周淇生用拂尘拂去灰,然后给旁边两排长明灯换上贴金箔红烛。拢好杏黄色的布幡,擦净灵位前的香案,重新摆放好香炉。芳叔提来祭礼盒,果品有六,肉鱼各一,三茶三酒,另有猪头一个,斋菜白粿年糕各一叠。年糕白粿皆用红纸染上红痕。香案前有两张长长的朱漆供桌,这是家族子孙来摆放的祭礼的。此时也已擦净,朱红的供碟摆好,只等族人前来祭祀。
此刻天已彻亮,虽依旧是阴云漫空,但天光不吝地亮堂了许多。
“既然已经准备好,就去敬头香吧。”在长椅上仿佛早就昏睡过去的周敬风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道。周淇年与周淇生面面相觑,心里有隐隐的不愿。芳叔在一旁递上了三支长长的供香,两人只好低头各自接来。
跪在香案前的蒲案上,淇年又忍不住想起淇生告诉他的那个不知真假的故事来。他不敢看向克岐公的画像,只是马马虎虎地三俯身,然后跪在蒲案上心里默默叨念:“克岐公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子孙淇年淇生今日能度过此劫吧!”叨念完,他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如若克岐公真的在天有灵,怎可忍受周家后世如此乌烟瘴气呢?淇年站起身,并不看克岐公只是默然敬了两支香,插在香炉上。另一支香插在前院内,受天灵,佑府宅。
淇年插完香回来,发现周淇生居然还跪在蒲案上,只见他目露惊慌,竟是直直看着克岐公的画像。淇年心里咯噔一下,强行压下的恐惧又漫了起来,难道淇生之前所说的故事是真的?他还未多想,只见周淇生低头站起身,敬香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敬完香就去后院用点早饭吧,一会儿要开始主持大局。”等到族长这句话,淇年几乎是拽着周淇生跑向后院。
“你刚才怎么了?”淇年关切地问。
周淇生摇摇头,面露难色:“我不知道怎么说,那画像有古怪!”
“可是他嘴含獠牙手流鲜血?”淇年急忙问道。
“不,不是獠牙。我只是觉得他笑得很古怪,眼尾上挑,目露妖气……但,又好似,又好似他是在对我笑。我有这种感觉,他在对我笑。”周淇生打了个寒颤。
淇年扶着他的肩膀:“别多想,先别多想……”他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又恐慌起来。
二人一时间无语,只是默默咽了几口粥,但都没什么胃口。特别是周淇年,他一紧张胃就不舒服,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胃在一抽一抽地疼。
但很快,有人便打断了这个安静而又惶恐的气氛。淇生穿着他还染着血迹的袍子,几乎是闯进后院。
“哥,你怎么来了!”淇年一下子站起来,跑过去扶他。
“错了,错了!”淇生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挣扎着急声道。
周淇生为他倒了杯水:“什么错了?”
淇生顾不上那杯水,放到一边:“我和你们说过,我以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