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生摇摇头,只道:“我曾猜它是府妖。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府妖是什么,这只是我以前听着来打扫的乡里人提过。在秘俗中,献祭以求荣华富贵的家族并不少见,周家绝对是其中之一。但是,每个家族所选的守护不同,或凭妖魔或求鬼神。”
“那我们家的这只,是妖?”
“它只是被称为府妖,但它不是妖。”
“那是什么?”周淇生耐不住性子。
淇生苦笑:“它应该是凶神……”
“凶,凶,凶神?!”那亲兄弟二人吓得不轻。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宅子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但有一处是被重重封印的,族人不可踏入,”淇年道,“你们可知道太岁?有传说太岁是凶神死后留在人间的肉体,也有说太岁与天上的岁星相应。但是传说里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太岁乃凶兆,噩气相聚而成,遇之不详。”
“我们家的府妖是太岁?”
“不,不是太岁。在风水志里,建宅府一般是要避开太岁的。但是,周家的祖宅长房却是建在太岁之上!唯一这样做里理由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凶克凶。这宅子里一定还有一个凶神,所以宅子才需建在太岁之上。”
“那献祭究竟是献什么呢?”淇年问。
淇生摇头:“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当年应该是福房献出了血脉,所以祭品一直挑着福房子孙。一直到现在,你可知与其他四房相比,福房早已人丁凋零,只剩你们家一支直脉了。”他用极普通的语调说“你们家”,淇年能感到那种惆怅。,淇生不是福房的孩子,只是短短一个下午,他的身世与命运竟被全盘推翻从来不是福房的孩子,永远不会是。
“献祭血脉?究竟是要不要我们的命?”福房的周淇生自嘲地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我愈发不明白祖父了,他何苦大费周章地瞒着你,然后又找回你……”淇生喃喃地说。
三人无再多的话了,深夜鬼宅中的窃笑与呢喃似远似近、似喜似悲。是人是鬼?是冤魂是幽灵?是府妖是凶神?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们只等着天亮,只等着这一日过去,只等着接下来的命运。
是生是死。是喜是悲。
院宅上还有鬼车鸟盘旋的声音,岁除到,生灵萌动,鬼怪横行。红纸灯笼四散的光影依旧斑驳可怖,天井里淅沥的水声又是什么精怪在嬉戏?这个冬夜,似乎有什么禁锢被打破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在慢慢被呈现。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腻腻歪歪的?”三人对坐了一会,无聊的周淇生说。
淇年挽着淇生的手哼唧:“就腻歪,恶心你!”
周淇生摇摇头,苦笑道:“咱们现在这样还真是奇怪,说实话,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我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淇年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周淇生看了眼在一边闭目养神的淇生,对淇年轻声道:“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吗?毕竟,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说来可笑,原来我根本就没真正活过……”已经冷静下来的青年已经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命运。
淇年看着他的亲生哥哥,明明是和淇生一样的脸,这些天来本该看惯了,现在却又显得那样陌生。或说,他甚至不再是茶庄里那个爱笑的年轻人,微微蹙起的眉攒着太多无奈与惶恐。淇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讲述起自己住进鬼宅以来的种种……
……
听完淇年的讲述,周淇生夸张的叹了口气:“辛苦你了,要是我大概早就吓死了。”
淇年看着眼前故作轻松的人,有些不忍道:“你还好吧?”
“还好啦,起码我还偷活了这么些年,该知足了!其实,要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没有活过也好,至少,没有现在这样的烦恼……”周淇生自嘲笑笑,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淇生。
淇年摸索到淇生的手,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