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来密集而坑坑洼洼的触感,摸着不太舒服。但他的眼圈却有些红了。
那年,从鬼镇中逃出来时,他便是躲到了这座从年幼时起便常常来的庙里。那时候庙中的香火已经冷清了,基本上没有人来,傅奈川日日夜夜把自己关在庙里,觉得庙外的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魔窟,如果一不小心踏出去就会被撕得粉碎。他躲在神像后面,好像这样才会安心,每过一日,便在墙壁上刻下一道划痕,等到他终于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踏出庙时,一共刻了三百八十一道。
那一年里,他处在时刻都有可能被抓回去的恐惧里,睡眠极浅,有时候甚至没有睡眠,一旦听到些风吹草动,或者自己“感觉”有了什么异样,就立马惊恐地睁开眼睛四望,被野兽撕咬的恐惧感闪电一样贯穿了全身。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自己没了灵脉的事实,清醒着被一群人压住手脚抽出灵脉的恐惧与痛苦,看见鲜血肆流、感到体内原本充沛的灵力一点又一点清空、觉得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绝望越来越占据整颗心,那些画面与感觉就好像烙印一般成了他身心的一部分。
原本该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热血、最好奇、最自负的年纪,却突然被人当空重重踹了一脚,灰头土脸地跌进此前从来不屑去想象的深渊里。亲友死绝,孑然一身,如同幽灵一般在这个世界上飘荡。
可在从这个封闭的世界里走出去重新面对生活后,便遇到了邹衍。
可是……
傅奈川僵在了原地,好像没有生息了。
“早知如此,何必苟活至今。”
躺在稻草堆上,他摸出了腰间的银铃,拿在半空中,顿了顿,轻轻晃了起来。
“叮当。叮当。”
忽然,一阵脚步声落在庙外。
“傅奈川!出来受死吧!!!”
傅奈川一挑眉,抓住银铃从地上坐了起来,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大声道:“才来?让我等得好辛苦啊!”
一名玹家人愤怒地拿剑指着他道:“傅奈川,我奉劝你不要嚣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利剑便破空而来。傅奈川神色一凝,凭着感觉一闪而过,电光火石间一把铅死来人手腕,点了道穴,来人手一松,傅奈川便闪电般抄起剑,一脚将来人踏到地上,一剑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奈川!!!”
刚转身,几剑便擦着斩过。傅奈川一把抓起地上的火炉,一翻落到神像后头,人群涌进庙中,喊声与剑声四起。傅奈川排出一排符纸,从符纸里伸出一只只鬼手,正正抓住人的头颅,“咔嚓”一声挤碎。一人叫道:“你不得好死!!!”挥剑劈来,傅奈川甩过火炉,“当”的一声将来人打翻在地,又提着火炉灵巧地从人群中穿过,忽然一掷。
火炉飞旋着从人群上空掠过,砸在稻草上,火焰点燃庙中的稻草,烟雾阵阵。突然,从神像底座翻起一排机关,机关如同海浪,由底座向两边翻去,“咔咔咔”穿过庙中四方角落,最终爬至庙门,庙门“哐”一声合上,像是这片机关的句点。
这些机关,是当年傅奈川躲在庙中时为保护自己而做的,未想到如今能派上用场。
庙门紧闭,庙中又燃起了火,众人求生为上,开始向庙门斩去。剑气挥至,傅奈川一个不稳,伏到墙上才站定。下意识举手握住来剑,刺骨的疼痛从手中蔓延开来,热乎乎的触感从手里向手腕流下。傅奈川一脚踹开来人,正欲走,却忽然被一把抱住腰摔翻在地,这时忽然听见一片惊呼道:“那是什么东西???!!!”
从那些机关翻开的地方流出了浓稠的液体,不一会儿便爬满了墙壁,连庙门上都被爬满了。挥过去的剑都被死死地黏住,无法拔出。那些液体竟然具有腐蚀性,人体一旦触碰,便即刻被融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奈川丧尽天良!!!”
一剑刺入体内。傅奈川咽下一口血,举手一挡,利剑刺穿了手掌。那人听声音竟是一名少年,他浑身颤抖,热泪盈眶,目光却又憎恨至极,双手牢牢握住剑,向傅奈川刺去,道:“为什么???!!!”
傅奈川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剑刺中,又跌了回去。他瞪大了本就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眼睛,好像全世界也只剩下一片黑暗了。少年又是一剑刺来,道:“你为什么要杀掉前家主!!!”
不是我有意的……
“你为什么要灭别人满门!!!”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