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你运动啊。”安腾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已经不在意那个递过去的水瓶。
“腾哥,上场了。”
这场寒暄结束,田尘继续守在旁边,等他们再一次轮换。
安腾出了一身汗,问了戴手表的人,现在离平常下课的时间还早,但众人已经热得不可开交。
“还来不?”有人拍着球问。
“算了算了。”
“那散了吧。”
住读生可以会宿舍洗澡冲凉,走读生也慢慢朝着食堂走去。
“腾哥,今天你吃食堂吗?”杨轩问。
安腾累得不想说话,摇摇头。
“你想起昨天说什么了吗。”田尘问。
“什么?”
“饭卡。”
“啊……”安腾甩甩头,把额头上的汗滴甩掉。
杨轩已经走远了,他也不好再叫住他。
“我带你去外面吃?”安腾问。
“可以。”田尘耸了耸肩。
“先回教室里吧,我去换套衣服。”
教室里有已经吃完了饭回来自习的人,也有压根就没去吃饭的。
安腾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和毛巾,去厕所换衣服。
“尘哥,帮我挡一下。”安腾在厕所隔间里。
“怎么,你裤子也要换吗?”
“嗯。”
田尘站在隔间前,背对着安腾,却又忍不住想转头看。
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干脆解下头巾,不然这么直愣愣的站着总觉得心里发毛。
“换好了,走吧。”安腾搂着田尘的脖子。
斜挂在天上的太阳拉长两人的影子。
“刚才我去办饭卡,那个老师问我要校牌。”田尘说,“你们校牌长什么样啊?”
安腾从兜里掏出一张绿色卡,红底的大头照,跟班级外边挂着的展示墙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虽然安腾故意用大拇指遮住了照片,但田尘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安腾收回校牌,“很难看吗?”
“没。”田尘捂着嘴,“帅的。”
“你别笑,到时候你也这样。”
“怎么可能。”田尘说。
“你转学过来的时候应该交了证件照的,可能校牌明天就让你去拿了。”
“那也比你好看。”
青春期的少年总在这种小事情上有很强的胜负欲。
两人出了校门,穿过马路,到了学校对面的那条小街。
“我们去哪吃啊?”田尘问。
“跟我来就行了。”安腾露出笑容。
小街四通八达几乎占据了整个区域,各种小摊贩占据有利位置。安腾带着田尘穿过一个个小巷子,踏上故意装修成古代风格的青石板。
停在了一家叫做“秋竹”的店门前。
安腾推开门进去,店里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音。
“姐。”安腾朝着店里唯一一个人说道。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女人说。
安腾没有回答,只是挑了个能最大程度吹到风扇的位置坐下。
“吃什么。”她问。
“咖喱饭。”安腾说,“尘哥你呢?”
田尘没多想,“也是咖喱饭吧。”
“好,马上来。”
店里的装潢很清新,桌子都像是新的,跟田尘中午吃的那家老店完全不同。吧台上摆着几盆装饰用的多肉植物,还做了一个秋千的小装饰,店里纯白的桌椅衬着金黄的斜阳,唯美清新。
“你姐啊?”田尘问。自从他走进这个店里,好奇心就无限的膨胀起来。
“不是亲的。”安腾说,“我跟白姐只是认识,之前暑假还来她这里打过暑假工。”
安腾很娴熟的拿了两个吧台的一次性水杯,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你吃辣吗?”安腾问。
“不吃。”田尘斩钉截铁道,昨天他连食堂那种微微辣都觉得受不了。
“那你还点咖喱饭?”
“嗯?很辣吗?”
田尘话还没说完,安腾起身走到吧台,对着后面的厨房说,“姐,一份不要辣。”
说完坐回座位上,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没等多久,两盘饭端了上来。
田尘喜欢把饭和咖喱一起搅和搅和,每粒米饭都沾着咖喱的味道。
安腾更喜欢一勺饭一勺咖喱。
“怎么样?”安腾问。
“挺好吃的。”没有辣味的咖喱虽然少了很多感觉,但田尘觉得很不错,至少他的舌头不用再受苦。
“尘哥,你之前在哪读书的?”安腾问。
田尘都来学校一天多了,他们这些同学连对方从哪转来,之前在哪生活都没问出来。也可能不是他们的问题,只是田尘每次听到这种问题都闭口不谈。他平常话就少,更别说这种他比较在意的话题。
“深中。”田尘说,“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校。”
安腾没听过,真的就认为这是个普通学校。
“深中?在哪啊?”
“s市。”
“哇。”安腾放下勺子,“那里是不是能看到海啊?”
“能。”田尘有些诧异,“怎么了?看海很重要吗?”
“尘哥你是不明白我们内陆的人。”安腾说,“特别还是像我这种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市的孩子,看海完全就是奢望。”
田尘笑了笑,“等你毕业了,尘哥回老家带你一个。”
“好哇。”
两个少年在无人的店里笑着,约定未来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饭一会儿就吃完了。
“你怎么吃这么快?”安腾说。田尘前面的盘子已经空了,他们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田尘的速度。
“快吗?”田尘说,“我还觉得没吃饱。”
“那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要买点零食吗?”
“不用,我教室里有饼干。”
等了一会儿,安腾也吃完了。
“姐,走了啊。”
“诶,路上注意点。”
田尘停在店门口,拿着手机可能是在跟某个人聊天,他对安腾说,“不付钱吗?”
“钱我基本上都是回家微信转给她的。”
“那我呢?”田尘指了指自己。
“晚上我回家了一起转呗。”
两人前脚刚走,店里的微信转账的提示就响了。
老板娘还在想今天安腾带手机了?转的这么快。
“咖喱饭一份多少钱啊?”田尘在路上问。
“十五吧。”安腾想了想。
田尘莫名笑了笑,他多转了十五。转念一想,就当把安腾的一块也给了吧。
其实现在严格来说还是暑假期间,但学校提前开学也没办法。班主任甚至还说:“你们要是想继续放暑假的可以来找我。”但其实话里有话。
保安也没再检查校牌,戴不戴都是畅通无阻。
太阳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学校的广播里放起几年前流行过的歌。不知为什么,在学校广播里听到的音乐虽然混杂着杂音,但比自己在其他地方听到的都要好听。
田尘摸了摸兜里,把之前安腾给的那颗糖剥开吃下。含在嘴里,那颗酸糖表面一层逐渐融化,慢慢露出里面甜腻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