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各有人才辈出,每次交战影响的不仅是芸芸苍生,还有天下格局,秦司岩听出他话里的警告之意,正色道:“殿下心怀大义,是百姓之幸,烽火不息,天下动荡,亦非我所愿。”
萧寒烨的目光透过秦司岩,侧颜在烛光里十分冷峻,显得很英俊,也更具气势:“萧燕两国对峙已近百年,一直划江而治,皆在边界设置重兵,禁断一切商贾往来,孤要你回国掌权后,开放关卡,在边界设通商地点,允近五十年间的南北互市,军民乐业,不用兵革。”
他年少时气盛轻狂,只一门心思想开疆拓土,顶着个“好武好战”的名声,尽兴施展宏图霸业,如今倒是能悟得几分沈怀文所说的“江山不管兴亡事”,国之盛衰,从来在于人治,百姓所尊崇的天子,是要有一颗恩泽八方的帝王心,而非只关心个人成败得失、权力倾轧。
兴民得道,才得天下众望所归。
萧燕两国互市,这中间牵涉到太多的利益,一直未有人敢提出,若真能止戈互市,物阜民安,也算另一个“天下大治”。
秦司岩心道,怪不得承桓帝对太子如此偏爱,对方确实是个适合做帝王的料。
有野性,也有胸襟。
秦司岩看着萧寒烨,眼底隐约有几分钦佩:“殿下所言,也是我之所愿,待燕国社稷安稳,定结以互市之盟。”
“好。”萧寒烨笑起来,又忽然沉了目光,声音冷冽:“话虽如此,但孤还是不放心你,你我各自为界,人心难测,孤可不想来日,因助你回国夺权这一决定,而铸成大错。”
气氛微凝,沈庭珏坐在窗边,拿着白肉喂给海东青,回首看了他们一眼。
秦司岩站立不动,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就见萧寒烨扔给他一个小瓷瓶:“吃了。”
瓷瓶上什么也没写,但一看就知是毒一类的东西,秦司岩知他心思,左右别无选择,于是倒出一颗,毫不犹豫含进了嘴里。
他被逼出燕国,就像是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只要太子能助他扳倒仇敌,过后要取自己的命,也无妨。
玄虎卫递了杯水上前。
萧寒烨看着秦司岩咽下去,没再多言,摆手道:“奔波数日,下去好生休息吧。”
秦司岩也没多问什么,闻言拱了拱手:“殿下劳累,也好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