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铮派人送慕修远上车,然后让店家到路对面叫花溪的车夫赶车过来。
“上车!”
命令的口吻让花溪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眼那紧绷的冷脸,花溪在心里“嘁”了一声,乖乖地上了车。欧阳铮则一直看着花溪钻进车里,才缓和了脸色,翻身上马,吩咐车夫启程。
花溪脱了帏帽,靠在引枕上,想要闭上眼安静一会儿,可一闭眼,耳畔马蹄声、车轮碾压地面的哐当声反倒更清晰了,搅得她心神不宁。
花溪睁开眼,透过晃动竹帘时不时能瞄见那个骑在黑色骏马上的背影,恍惚见,只觉得天青色的衫子像雨后渐渐转晴时天空的颜色,淡淡的,干净透亮;那挺得笔直的腰板像是修竹一般,挺拔孤傲,宁折不弯……
花溪一时愣神,忽然瞥见车外的欧阳铮回头,做贼心虚地往后靠了靠,闭上眼别过头,暗自唾弃自己竟然会去偷窥冰山。
花溪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竟然昏睡了过去。待到醒来,往窗口一看,欧阳铮的马不知何时退到了花溪车窗前,遮住了右侧大半的光线,车里暗了许多。
“就快到了。”低沉的男声从窗外飘了进来,说话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花溪茫然了一刻,才醒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刚刚睡着了。
花溪脸色讪然,低低应了声:“嗯。”
“今日你几时去的九品斋?”欧阳铮骑在马上,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晰的侧脸冷峻非常。恍然间,花溪觉得那明媚似火的骄阳顿时失去了温度,多了几分萧索。
“碰见世子和三哥前刚到不多时,从荷花会出来顺路给表弟带些吃食。”
“哦!没看见什么人吗?”
欧阳铮没有看她,可花溪心里直打鼓,他为何要问得如此仔细?转念想到了薄野信,他在酒楼见的客人是薄野信?他是告诫自己不要声张么?
“一出门就碰见你和三哥,再没见到旁的人。”
欧阳铮低声应道:“嗯,看见了也要当没看见,莫再对外声张。”
欧阳铮知道她看见了薄野信?他们是秘密会面,不想被外人知晓?再想想慕修远,花溪不禁怀疑起欧阳铮殷勤地要送慕修远和陈鸿希,是不是故意他借着两人来转移视线的?
欧阳铮再没多话,一直走在花溪车旁边直到车子在程府侧门停下。
欧阳铮才俯身在车窗边说了声“到了”。
花溪从车里下来,福了福身:“多谢世子相送!”
“斗香会两日下来,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听起来好像是关心之语,可为何每次到了他嘴里都变成了硬邦邦的命令?花溪心中腹诽,面上笑盈盈地福身谢过。
目送花溪上车进了大门,欧阳铮的瞬光一敛,不知想些什么,停了一刻,才打马离开了。
……
翌日,宫里下旨犒赏斗香会有功之臣,每人黄金百两,锦帛百匹,花溪另外得了从南洋和西月进贡香料若干,以及皇后娘娘赐下的一副头面和贤妃娘娘的一套香具。
二十八那日,慕老夫人过寿,程崇和慕向卿带着两个儿子大早就离开了。花溪因为避讳没有回慕家,托了慕向卿带了寿礼回去。
等过了辰时,端宁郡主跑到了程府来寻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