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坐在车里盼着洛西王府的人马赶紧离开,没想到马队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跑到她们的马车前,问道:“王妃派小的来问一声,车上坐得可是镇远侯慕大人家里的?”
车把式是慕家的人,看见问候的人是从洛西王府的队伍里出来的,忙作揖应道:“正是。车里是侯爷远房亲戚家的姑娘,赶着去普济寺上香。”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队伍随行的侍卫得了令,自当问个清楚再去回话。
花溪不知为何这洛西王妃会突然停车相询,压住心中疑惑,答道:“小女慕花溪。王妃相询,小女子理当亲自前去拜见,又怕贸然前往唐突了王妃,烦请小哥代为转达。”只盼着王妃一听不是熟人,不要见她才好。
“慕花溪——”当来人回禀王妃车里坐的是慕家远房亲戚家的姑娘时,欧阳铮轻呼了一声,没想到真是她。
洛西王妃发现了儿子的异样,淡淡地笑了笑,“文宣,那姑娘,你可识得?”
欧阳铮看着母亲,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她就是慕家那位制香之人。”
“哦?”洛西王妃惊讶道,“那还真要见上一见了。去请花溪姑娘过来。”
侍卫引着头戴帏帽的花溪到了马车跟前,凑近给花溪提了个醒儿,“还不拜见世子!”
花溪撩开帏帽上的轻纱搭在帽檐上,走近欧阳铮时莫名有些心慌,行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慕花溪给世子请安。”客气问安时那强自镇定的语气听起来疏离淡漠,好像从来不认识欧阳铮一般。
欧阳铮蹙眉,随即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微小的弧度,颔首道:“不必多礼!”
欧阳铮翻身从马上下来,然后让到一旁,静静地看着花溪从眼前走过,在车旁站定。
帏帽上的轻纱摇曳,露出白皙的侧脸。
欧阳铮一眼看去,她的睫毛浓密翻翘,随着步伐移动微微颤动着,如小扇撩动起一缕香风,轻飘飘,悠荡荡,拂过一潭幽水,漾起圈圈涟漪。
风过无痕,暗香犹在。
欧阳铮眼光微闪,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可余光却又不由地在身侧之人周围徘徊。
“花溪给王妃娘娘请安!”
干净清冽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
“免礼了!”洛西王妃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车外的花溪,“上回府上送的香品和香珠我很喜欢,听说是你制的?”
“正是小女所制。”花溪微微抬起头,明媚动人带着异域风情的容颜映入了洛西王妃的眼帘。
洛西王妃很快掩饰了脸上的讶异之色,温和地笑道:“好个标致的人儿!难得还有七窍玲珑的心思,无怪乎能做出那般精致的香品。”
花溪福福身,“王妃谬赞了。”
洛西王妃看了看花溪,又觑了眼旁边立着的欧阳铮,笑道:“今日就不耽搁你上香了,改日再请你到王府一叙。”
洛西王妃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花溪受宠若“惊”,忙行礼道:“哪里哪里,是花溪耽搁王妃回府了。”
王妃点头示意,丫鬟放下了车帘。
花溪识趣地退到了队伍之外,朝欧阳铮福福身,“恭送王妃、世子!”
欧阳铮没说话,翻身上马,喊了句:“启程!”
马车缓缓启动,欧阳铮打马走到花溪身边,一言不发看着身旁行进的队伍。
冷冽的气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直惊得花溪手心冒汗。
花溪暗自腹诽,上次见他还不至于如此这般骇人。王妃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压迫感十足的“冰山”儿子。今日出门碰上谁不好,偏偏又碰上他了?!
花溪低头心里嘀咕时,欧阳铮已转头看向她。
轻纱还没来得及放下,花溪正低垂眼眸,睫毛一下一下地闪着,鼻翼微微翕动,肉嘟嘟的红唇撅得老高。欧阳铮看她这样的表情,不知怎的就觉得这丫头在心里偷着说坏话。
突然心血来潮,欧阳铮俯下身子,冷哼了一声:“是说我坏话呢?还是想装不认识赖账?”
“啊——”花溪被头顶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猛地抬起头看见欧阳铮凑近放大的脸,小嘴微张,错愕不已。
欧阳铮嘴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提醒你一句,下回见到熟人千万别看见了再装没看见!还有你欠我一件事,可别忘了!”
说完,迅速恢复了那张冰山脸,“驾——”一声,打马追王妃的车驾去了。
该死的,我说怎么王妃会专门派人来问,原来这家伙那一眼真发现自己了!花溪咬着牙瞪着欧阳铮离去的背影,心道,下回出门千万不能让木犀再打帘子往外看热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