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一声,光芒消失,一支巴掌大小的象牙面具静静地躺在桌上,光洁的象牙面具愈合如初。
李星阑猛吸一口气,弹了起来,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喷出一口黑血。
鲜血落在面具上,将那洁白的面具染得血红一片。
第二天一早,李星阑以弓弦作线,戴上面具,那弧度分毫不差,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左脸。
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谁也不再提这事。
但陈铬隐约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忙碌,快乐。
经过上次的意外,李星阑不再允许陈铬到校场上玩耍,同时也将训练的强度和难度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层次。
短跑、长跑,擒拿、格斗,刀法、枪法,弓箭、弩机,仅仅只是每天的热身运动,士兵们几乎没有一个人下训后是手脚利索的。除此而外,还有旌旗、金鼓,战车、战阵,烽火、狼烟,锁降、梯降,所有主要的训练均以实战为目的。
在李星阑看来,无论是士兵个人的素质,或是军队整体的实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根本的改变,即使他所布置的训练内容再好,即使它们全都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去芜存菁。
要提升这支部队的战斗实力,从机动能力方面入手,是当前条件下最经济的选择。
然而,民兵们不懂得服从,缺乏纪律性,这在战争中无疑是致命的。
当务之急是是令他们服从指挥,而后解决信息传递的问题,最后才能真正发挥指挥的作用。
李星阑采用魔鬼式的高压训练,不仅是因为之前的意外,更重要的是迅速令民兵们学会服从。让人做到“死也要冲上前”实在太难,但让人愿意“冲上前去死”却能够通过对于服从命令的训练来达到。
军队中议论纷纷,“民怨”沸腾,都认为李星阑公报私仇。
陈铬也十分不解,偷偷问:“你就不怕他们不干了?”
李星阑却很有把握,说:“我确实是在公报私仇,但他们不敢逃跑。他们没时间循序渐进了,敌人从来不会等你准备好才来进攻。”
陈铬又问:“我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服从?”
李星阑:“社会契约是一个社会的共同意志,不服从就会受到制裁,这是汴阳城的潜在规则。”
陈铬:“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啊,如果有一个人不听你的,你决定处罚他,那就必须让其他人去动手,去把他制服。然而,大家都是朋友,或许你派遣的其他人,也不同意这种处罚制度。这样无限扩大下去,所有人都不服从,那么就没有人会受到处罚了,这不是更好吗?”
李星阑失笑:“那么汴阳君的统治就被推翻了,新政权诞生,重新洗牌,又会订下新的规矩。从经济学的角度研究犯罪,通常认为犯罪产生的原因在于实施犯罪所得到的收益大于为犯罪所投入的成本,也就是说如果犯罪的机会成本低就会有更多的人选择通过犯……”
陈铬听到一半时已经晕了,心里嘀咕:“你舌头不打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