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时候,王敢终于黯然地离开了科技厅■,他还要继续求情,可成克己却没那么好说话了一一面子我给了你了,消息也给了你你还要我出头,真当我脑门上顶着个“孙”字呢?王主任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地分析一下,自己该何去何从。
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厅里的纪检书记就把他叫了过去,递给他两封检举信,要他解释一下信里反应的情况。
王敢当时就震惊了,我是跟郭老板的,你跟我搞这个,是什么日的啊?结果纪检书记暗示一下,这是省纪检委转交过来的“省里比较重视,让咱们先自查。
这就是惹人了,大老板都不管用了,王主任太明白这个道理了,不过既然没有直接来人带走他,而是先让厅里自查,那就是还有转围的余地一一只不过这余地是大是小,就很难说了。
他最先考虑的,就是自己最近在厅里惹了什么人没有,或者挡了谁的路,王敢主要就是混厅里的,虽然跟外界也有接触,但是他很少欺负人一一严格地来说,是他从来不欺负可能带给他威胁的人。
像插手落白的事情,有人看他做得冒失,其实不是那么回事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大厅长郭怀亮,是比较待见单仁义的,这就是政治上正确,而落宁市政府本身,跟凤凰科委是没什么交情的,曹市长的高度重视,也未必就有多高度,无非是想卸个包袱嘛。
说得再势利一点,曹市长你是一市之长,但是你能将手伸进贸易厅吗?那不现实,而且我们贸易厅这么做,可不也是想把落白的价钱卖上去?
尤为关键的是,这是公对公的事情,你凤凰的疾风厂,也是公家单位,为了公家的事情结下个人的恩怨,那不是傻的吗?就算结下了,我在贸易厅也不怕你一一是的,王主任根本就没想过,凤凰人会因为公事,而请动省纪检委来收拾他。
最危险的敌人,永远是来自内部的,王敢深明这个道理,于是他拼命地琢磨,这厅里面到底是谁在使坏,然而,嫌疑人他琢磨了一大堆,却是无法判断,到底是谁这么阴毒,更令他郁闷的是,他发现就算整倒自己,这里面也没有谁能明显、确凿地受益。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郭怀亮,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郭厅长对他多了两分冷漠,不过此刻的王主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他有自己的理合。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是故意恶心人呢-”王敢先为自己辩解两句,看到老板脸上有点明显的不悦,赶紧将自己手里的炸弹丢出来“当然,我是不怕查,但是……我有点担心,这些人最终的目标不是我。”
行局和政府机关就是这点不同,厅局的一把手,那就是天,王主任就是说得再鞠躬尽瘁无怨无悔一点,那都无所谓,但是在政府里,话一般就不会说得这么**。
“不要胡思乱想”郭怀亮眉头一皱,就批评了小王同志的不成熟,不过这批评的话,说得却是很和蔼“你好好想一想,最近在外面惹人了没有。”
这话就是一个大大的定心丸,证明郭厅长没有收到消息,说有人琢磨他的位子之类的,王敢的位子不高不低,但是谁想踩掉他上位,不跟郭老板打招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主任是凭自己的能力爬到这个位置的,郭厅长也很重视他,将他当作嫡系来使用,但若是有不可抗力推荐别人工位,那么郭老板不告诉他也是正常的。
看来这就不是厅里人搞的鬼了!王敢放下了心思,他的冒险得到了回报一十郭老板这人嘀严得很,不过嘴严的人一旦开口,通常都不会是假话。
所以,他这才将心思转移到了厅外,细细一梳理自己最近得罪的人,他就发现,成克己的嫌疑最大一一那厮是衙内,交往的衙内也不少,莫非是姓成的觉得,我扫了他的面子?
为这点面子,就请出省纪检委的人帮忙,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大,然而这已经是王主任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是的,前文说了不止一次,他行事一直都比较注意分寸。
这个时候,落自就不是什么问题了,王主任的帽子都快保不住了,还会想这些吗?于是他就亲自前去探看成克己,他是亲历亲为的性子,不过,由于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厅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候有点晚了。
来了科技厅,见到尤闽生之后,王敢并没有认为,阴他的事是落宁市政府能做出来的一一这个可能性比凤凰科委还低,但也正是因为遇到了尤秘书长,他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次我得罪成克己的程度,或者是超出了预先的假设。
所以,他自然要放低身段,试图获得对方的谅解一一成克己不是很可怕,但是落宁市政府在背后再推一把,那就是他承受不住的了。
成克己知道是谁出的手,这很正常,不过,王敢做梦也没有想到,出手的人居然是凤凰人一一**,崔健那首歌怎么唱的?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至于此后,王主任的进退失据也就不难理解了,蒋世方,那是蒋世方啊,蒋书记耒天涯时,由于时机比较微妙,以至于省纪检系统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微弱的声音都没有,那蒋某人在纪检系统一家独大也就正常了。
当然,这话可能是成克己拿出来搪塞他的,实际上还是姓成的出手的,不过左思右想,王敢认为这个可能性激乎其微,成主任这人呢衙内出身,被人诟病的地方是挺多,但是所谓衙内,一般还是敢作敢当的,至不济也就是做了不承认。
至于说做了之后,还要栽赃到别人头上一一这一点,成克己不是不会做,但是姓成的跟他就没这么大的仇,而且成主任的反应也是中规中矩-,解释的过程严丝合缝。
虽然在王主任看来,成克己不该泄露后面的东西,但是人家是衙内,有点卖弄之心是很正常的,再说,蒋世方去天南任省长,那是个人就知道,提早泄露一点不算什么要紧事,他王敢一时想不到,还能一世想不到?
凤凰人,怎么就请得动蒋世方出面呢?想到这里,王敢真的是欲哭无泪,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呐……害死人不偿命。
嗯?等等,猛然间,王主任一个机灵,这次我惨则惨矣,死则未必,不管你蒋世方再大能,总是离开天涯了,所谓的人在人情在,你既然不在了,我未始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个正处反抗一个正省……或者说前副省遗留下来的影响力不得不说,人要通得急了,啥事儿都敢琢磨,王敢是比较阴的一个人,可是关键时候也豁得出去一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换位思考一下吧,王主任常为领导服务,干这个比较拿手,于是他就换位思考,老蒋一是,他的人马纷纷地都要被边缘化了,我劁也无须太过害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心情就好一些了,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最坏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撸到底,他好歹是跟着郭怀亮的,郭厅长要是坐视他锒铛入狱,那么这个厅长的位子也就不稂了。
他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去位的副省……不过是名头吓人,未必就那么厉害,想明白这个,他就要面对下一个问题了:这么硬扛的话,值得不值得?
不值得,显然不值得,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帮落自开口只是做人情,做人情把自己栽进去,那是傻逼才干的,是的,他没有信心说,我就能安然无恙地扛过蒋书记剩下人马的追查一一就算是郭怀亮的保证,眼下他都不敢相信。
那么,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王敢细细地想一下,觉得应该逆来得及,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极端的事儿之所以少出现,无非是大家要计较个投入产出比。
我招惹你了,我认!$还不行吗?只要你适可而止不要逼得人太狠,那就万事好商量,无非是个需求的度的问题,当然,你真要豁出去搞我,那么,我就算拼不了两败俱伤,拼你个颜面扫地却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一十你舍得吗?
这种选择在官场中,真的不算少见,小人物真要能豁出去,敢冒脱离体制的风险,很多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王敢的感受就很有代表性,说白了,凤凰科委不就是想收购落自吗?我把落自送到你手上一一虽然这时候他要才发现,其实成克己说的话,也很有几分道理,那个破厂子还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不得不说,王主任这个换位思考,猜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官场惯例,去职之后,最好就不要对原来的单位指手画脚了一一这不但是对新领导的不尊重,也容易自取其辱,尤其像苒-世方这种,直接就跨了省的调动。
蒋世方答应了陈太忠之后,就跟这边纪检委打了一个招呼,当然,省纪检委查一个正处也是没啥太大压力的,郭怀亮要是不满意,蒋省长也有办法收拾他一一罩着郭怀亮的副省长,蒋某人不但吃得住,还卖过此人人情。
可饶是如此,蒋世方也没要求省纪检委直接拿下此人,他已经去职了啊,所以只能跟自己以前的下属说一声“我知道天涯是怎么回事,你先吓唬他一下,看他识趣不识趣,识趣的话,差不多就算了。”
蒋省长这态度就算很端正的,而天涯这边的官场,也有自己的特色,按说贸易厅是归常务副分管的,可偏偏迳郭厅长是跟另一个副省长走得近一一两人都是上调到中央某部任部长的人,那部长要说根底是没啥大根底,但确实是一伙儿的。
所以陈太忠一说,他就敢答应下来,而他对天涯的期待,也就是那个王敢识趣一点一十能做了办公室主任的,蒋省长比较清楚这类人的特点。
王敢想明白这事儿了,就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了,起码是漫天乌云中他看到一丝光亮,说不得落实一下情况,迳才搞明白,合着凤凰科委的正职,人家老爹也是省纪检委书记,而且许家……啧,不容轻视啊。
搞明白状况之后,王主任抬手就给许主任打个电话一一两人是互不相识的,但是他不是着急吗?
电话里他表明,这个关于对落自的收购,贸易厅才研究出个比较好的方案,想跟凤凰科委沟通一下,没
错,你们的人是回去了,但是。。。我们可以去凤凰不是?许纯良对收购落自本来就没啥兴趣,又是将此事全权交给陈太忠了,就客客气气地回答,这事儿你找陈主任吧,我虽然是正职,但是这个一一r一一一忙啊一一一一一一
陈主任……王主任对此人也有印象,他依稀记得,单仁义说过,张主任是对这个人负责的,心说这是正主儿,我再了解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