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昀听从这店伴的指引,在岸边上船亭雇了个船家,向湖心驶去。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一艘华丽楼船,远远便见那船上人影绰绰,莺歌燕舞,欢笑不断,船头水红锦幡绣着三个大字:快活舟。
这竟是一艘花船,裴昀不禁眉头微皱。
小舟甫一靠近楼船,楼船船头守候的小厮便即刻上前打暗语,模仿鸟鸣:
“布谷布谷——”
裴昀挣扎许久,还是拉不下这个脸,最终使了银钱给船家,船家痛快的替她回道:
“呱呱——呱呱——”
对方一听蛙鸣,顿时知道是自己人,遂将裴昀请上船。
上了楼船,入了船楼,裴昀被小厮一路带到了内里一间宽敞雅间,但见一屋子乐伎伶人吹拉弹唱,桌前坐了十几个老少男子宴饮正酣,打眼一瞧,也不算陌生,都是临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为首一人唇红齿白模样俊秀,正是那成国公府小公爷潘怀礼。
“诶呦喂,这不是小裴侯爷嘛?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上座!”
潘怀礼一见裴昀,顿时眼前一亮,起身招呼着。
“潘小公爷?”裴昀一头雾水,“怎么是你?”
潘怀礼也万分不解:“这我的游船我的酒宴,当然是我了,小裴侯爷不是来赴宴的吗?”
说罢他回头问旁人:“咱谁请的小裴侯爷?”
裴昀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莫非,如今你是丰乐楼的新东家?”
来的路上,她便已隐约猜到丰乐楼换了主人,却没想到是这小霸王。
“咳咳,这个咱就不拿到明面上说了,懂得都懂。”潘怀礼挤眉弄眼道。
“那前任东家解娘子现今何在?”
此话一出,宴席静默了一瞬,满座纨绔子弟神色各异。
“来!咱接着喝,接着行酒令,那边那几个娘子手里家什别停啊,再来一曲《如梦令》,都倒酒倒酒!”潘怀礼把宴席继续张罗了起来,然后拉起裴昀向门外走去:
“小裴侯爷,借一步说话。”
二人出了船楼,来到船尾,择一僻静之处,遣退了小厮,潘怀礼对裴昀道:
“小裴侯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跑到这里来消遣我了?虽说你初回临安,但是不应该啊!”
“你到底打什么哑谜?”裴昀皱眉问道。
潘怀礼啧啧了两声,抑扬顿挫道: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