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树下避雨的挑夫说,这位便是白行山白大人......”
裴昀顿时目瞪口呆。未曾想那战功彪炳的白安摧脱去盔甲,竟是如此布衣儒生!
她颇有丝哭笑不得道:
“在下眼拙,没能看出白大人身份,可若在下没猜错,白大人应当早已在此恭候我多时了吧?”
回想刚才二人对话,竟是句句试探。
白行山也不否认,迳自道:
“在下多年行伍,每每眼见朝中派来的钦差督军,多是酒囊饭袋,迂腐庸人,心中忐忑。如今未亮明身份,便前来与小裴侯爷相见,一探究竟,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说罢长鞠一躬。
不知为何,裴昀虽被他戏弄一番,却并不生气,此人心机颇深,却又坦诚直率,才华横溢,言之有物,那蒙兀弱点之论,她听罢亦是受益匪浅,因此并不以为忤,只笑道:
“白大人言重了。却不知方才片刻功夫,白大人试出什么了?”
“轻装简从,是为廉洁,爱马惜宠,是为仁善,对天下大势鞭辟入里,是为大智,白某今日当真不虚此行!”
“白大人谬赞了,”裴昀不禁失笑:“愿者上钩,这钓得竟是我自己。”
白行山闻言哈哈大笑:“也不尽然,当真有位算命先生如此对我而言,只是我不曾想到,此金鲤非彼金鲤,现下看来他也算是所言非虚。”
“白大人对卜卦扶乩之事如此偏好?”
白行山摆了摆手:“欸~子不语怪力乱神,比起求仙问卜,我更信人定胜天。只是蒙兀人笃信此道,那王子库腾身边便有一卜卦算命的术士,诨名唤作青囊生。传言库腾每每出兵之前,皆要寻此人求问凶吉,依其卦象行军,因此百战百胜。我观测许久,此人是否能掐会算不好说,但于星像风水、天文水利确有不俗造诣,蒙军照其指示出兵退兵,屡次占尽天时地利。这青囊生说是方士,实乃军师是也。故而我便也想在民间招揽这般能人为军中效力,可惜寻来的皆是些江湖骗子,不足为信。”
青囊生此名裴昀还是头一次听闻,再加上那神秘的帝师巴格西,这赫烈汗麾下确是有不少能人异士。
“白大人所说招才纳贤之处,是否便是如今城中声名远播的招贤馆?”裴昀问道。
她入蜀这一路上早有耳闻,百姓口口相传,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大人广发告示,于重庆府设“招贤馆”,集众思,广忠益,招揽民间能人贤士,不拘一格降人才,颇有信陵孟尝之风。
“正是!”白行山出言邀请道:“不知小裴侯爷可有兴趣,随我前往游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