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昀且怒且惊。
黎上渊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近些年小裴侯爷之名传遍大江南北,我身在民间,也素有耳闻。你裴家满门为那赵官家所害,你竟能又为朝廷效力,甘作走狗。你能为名利富贵忍下血海深仇,却又强求他人舍生取义?好生侠义,好生忠孝!”
“二者怎可相提并论?”裴昀不甘示弱道,“奸相已除,昏君退位,我裴家早已沉冤得雪。今上明是非,辨忠奸,继位数载,任贤能,收台谏,勤政爱民,朝中一片清朗,有此明君,我大宋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现下夸下海口,似乎为时过早了。”黎上渊丝毫不为所动,只轻蔑而无奈的望着裴昀,如同望着一个天真幼稚的孩童。
“如今你掩耳盗铃一意孤行,我忠言逆耳,多说无益。说到底,此事乃太华派家事,你虽是师兄之子,却并非门派弟子,而我也早已还俗下山,更非太华派人,你我都没资格置喙。我念及旧情,自会收留照拂任师弟的徒弟,而裴世侄你——”
黎上渊嗤笑了一声:“若当真想越俎代庖,打着家国大义的旗号管他人家事,便等你当真有本事攻破燕京,收复失地之时,再来治太华派的罪罢!”
“黎师叔放心,我早已在先父坟前立过誓,驱除燕寇,至死方休!”裴昀愤然道,“今日多谢世叔款待,小侄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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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昀出得房门,转过厅堂,见一粗布荆钗的妇人正端了酒菜从后厨走出,卓航坐在桌旁,而林至远师兄弟三人正埋头苦吃。
曹氏见此微微一笑:“慢着点,不够还有,可怜的孩子,这是饿了多久!这位小兄弟,你也快吃罢,不必等他们。”
抬头望见门外的裴昀,妇人亦笑着招呼:“你也是我夫君的师侄么?快来坐,我去给你添碗饭。”
“夫人不必麻烦,”裴昀勉强对曹氏笑了笑,“小侄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叨唠了。”
卓航虽不明就里,但见她脸色阴沉,也不多问,直接放下碗筷起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