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转眼而过,每当又一日夕阳西沉,阿英便在茅草屋前的一块平整青石板上刻下一道划痕,如今已是第二十道了。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仗着年富力强,内功精深,她的骨伤已是好了多半,再几日便可缓慢行动了,然对于出谷的法子,二人还是头绪全无。
四周石壁光滑陡峭,玉央轻功不弱于她,却仍是无处立足,勉强攀爬至数丈之处,便再无向上可能。他们也试过凿石出洞,在山壁间挖出通道,可一来所制石具并不趁手,二来石壁坚硬异常,连挖十几日,木石凿具断了两把,却还未挖出半丈之深,以这山体目测之距,若想挖出生天,怕不是非要等上二三十年不可。
“那石室中显然曾有人居住,而非陵寝墓地,一端经溶洞通往圣地宝藏,另一端莫非是死路不成?”
篝火堆旁,阿英一边皱眉思索,一边下意识接过玉央递来的烤鱼。
两人这般一个自然而然的动手,一个理所当然的受领,如今已是寻常之事了,彼此都没察觉有何不妥。
这潭鱼鲜嫩肉美,即便无他佐料,烤制也颇为可口,淋上谷中所生的酸浆果,更别有一番风味。
阿英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忍不住问玉央:
“你手下的人能否找到这里来?”
玉央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鱼,一边轻描淡写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倘若有人生还,必定会来寻,但何日能寻到此处来,尚是未知。”
这日月山茫茫山林,要寻一处闭塞幽谷,却不知要寻到哪年哪月。许是明日,又许是今生今世都不可得。
“你不急吗?”阿英忍不住问道,“你本为宝藏而来,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更有可能终老于此,你不担忧失望吗?”
无论遇险还是逃生,此人从头到尾都不曾有太大的情绪波澜,他也不过弱冠之年,何以城府深沉至此?
玉央未语,只手下不停的将烤鱼剔刺食肉,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阿英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之时,他却突然开口:
“我来西宁州,本也不是为了宝藏。”
“那为了什么?”
“为寻一故人。”
玉央顿了顿,缓缓道:“十二年前,江湖中有一神秘人士,暗中招揽武林高手,前往西北关外做一桩大买卖,生死不论。因开出的酬劳极高,不少人为捞偏财,铤而走险。只是最终,他们没有一人活着回到中原。”
“你那位故人,也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