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杀声震天嘎响,荡得仿佛江面也烟波浩荡起来。
罢从长江北岸上了渡船的豪格与袁德芳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豪格和袁德芳纷纷出口问。
“水寇又出来抢劫了。”船家把船慢慢的划离原本的航道,边划还边引颈张望“真是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局,出门居然还带着姑娘,让姑娘穿得那么漂亮,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头肥羊嘛!”
豪格鹰隼一般的好眼力看见那姑娘不但穿得漂亮,而且美得像天仙,这一路由北到南他看过不少汉人佳丽,可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不由得,他看得忘我。
“喂!船家,你就这么绕过去,不打算去帮忙?”袁德芳瞪着船家。
“别开玩笑了,我有几条命呀?能让我逃过这一劫就已经够谢天谢地了!”
袁德芳闻言皱眉,但他也看得出来船家身子薄弱,确实很难抵抗那些水寇。
他估量一下那四条船的水寇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他门正围着的那两条船,船上的人马看起来应该是一路的,船上有马车和四个家丁与姑娘,而那两位船家一看水寇众多,已经跳船游去对岸逃命,留下船客在抵抗。不过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有危险,因为他看得出来目前水寇只是在戏弄他们。
“豪格,我看”
袁德芳正想叫他一起去救人,然而习惯调兵遣将发号施令的豪格马上命令船家将船调转方向。
“船家,把船划过去。”
“划过去?!”船家瞠目结舌“我我才不要,我们一家子就靠这渡口过活,惹恼了他们,怎么过日子?”
“原来你们跟他们勾结?”袁德芳恍然大悟。
“什么勾结?说得这么难听!”船家面有愧色但义正词严的辩解“我们只是互不侵犯而已。要不是那群人自己招摇饼市,惹得他们觊觎,我们也会好好的将他们送到对岸。瞧,那艘船的船家老高也不用跳下水,你以为这么宽的江面,要活着游到岸边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噗通!”一声,有一个家丁落水。
看来水寇已经玩够了,要开始杀劫。豪格与袁德芳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抄起随身用品和武器,向水中一跳,游过去救人。
王同是第一个被打落水的,其他三人互看了看,还是认为保护小姐要紧,于是抛下那一船的东西,抓着桨挡在凌苍苍前面,拼命朝那群笑得狂妄而狰狞的水寇乱挥一通,有时打到一两个喽罗“噗通!”的一声,也让他们落水。
但是水寇是靠水吃饭的,这一掉入水里,便再游到他们的船边,手一搭眼看就要爬上船。
阿莞一看有危险,便马上抢下凌苍苍头上的金簪子,谁的手一按上船边,她就给他狠狠的一戳,毫不留情。
被她戳中的水寇手背直冒鲜血,痛得哇哇大叫,在水里载沉载浮。
“啐!你这臭娘们!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你这个龟孙子王八蛋,现在我就让你留在水里当你爸爸的王八吧。”阿莞拿起一根长篙,把那受伤的水寇抵入水中。
凌苍苍见情况危急,大家都是同一条船,就只有她呆呆的站着,于是她也效法阿莞搬起一枝篙,往水里东戳西戳。
这船上三另两女一时之间有了防备器具,没让水吭瓶近。
但是没多久那群水寇仗着人多势众,纷纷跳下水,一群人如水鬼似的在船底摇晃着船,把船给摇翻了。
张能在水里大叫“方大,保护凌小姐!李则,我们拚了!”
阿莞心想,幸好她会游泳!于是她在水面上认清方向后,往水底一潜,一边游一边趁水寇没在意时,东戳这个人的肚子,西戳那个人的背上时之间也解决不少个水寇。
待阿莞浮出水面来换气时,突然一个水寇狰狞的笑着,拿刀朝她劈来。
此时豪格和袁德芳正好游到这里。
豪格很担心那个他此生仅见的美女的安危,眼尾一瞄见浮出水面的小姐头快挨到那柄银刀,一时情急,手便在袁德芳的背上一压,腰一扭,整个人像鲤鱼跃龙门那般飞旋起来,朝那个劈刀的水寇打去。
那个水寇惨叫一声,直捂着手臂。
“谢谢”阿莞吸口气勉强的说。
豪格礼貌的点个头。
“哎呀!放开我!”此时凌苍苍正被一个水寇揪着衣颌往船舱拉。
豪格抬头一看,见凌苍苍有危险,于是飞快游过去。
本来负责保护她的方大被水寇狠敲一记后脑勺,此刻正脸朝下的飘在水上,殷红的血液流满他的头。豪格快速将方大拖上岸,接着马上再跳入水中,然后手一撑的跳到船上,其他水寇见状纷纷上前,他一个扫腿,水寇们一时不察,一个个落水。
凌苍苍被坏人改由后面抱住,完全无法挣脱,为求保命,她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头上尚有一支玉簪,于是拔下来往后面用力上剌。
豪格抓住揪着凌苍苍的那个水寇的脖子,手指一使劲,像鹰爪一样拧断那人的脖子,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正想轻柔的说些安慰的话时,忽地,大腿偏根部处传来刺痛。
刹那间,他全身一僵,低头一见不是命根子遭殃便大大的松口气,但紧接而来的是腾腾的怒气,这蠢女人是瞎了眼吗!他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居然还好没命中要害!
凌苍苍知道她刺中对方,而本来钳制她的力量也消失,于是她急忙的跳开并回头观望,但却差点被眼前的巨人给吓到。
他是那么高大壮硕,浓眉大眼的,腮帮子上的胡子一根根的竖立,吓得她赶忙往下看去,看见他身上的衣衫紧紧服贴,清楚的勾勒出他的肌肉纹理,她忘了羞愧的看向他的下腹部,只见她的玉簪插在那里。
至于刚才被豪格当成肉垫借力的袁德芳,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喝了几口江水。当他看见豪格占住一条船,于是也跟着跳上船。
“豪格,你”袁德芳看见他下腹部的血渍时一愣,他犹豫的比了一下凌苍苍“她?”
豪格咬着牙点头。
袁德芳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还好没命中要害,但也没关系,因为你身强体壮。”他自认为幽默的说,又对凌苍苍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两个是来帮你们的。你先在这里躲好。”语毕抄起一支长篙,便向一干水寇横扫过去。
凌苍苍见他身手不凡,颇有一夫当关的能耐,再看向那个巨人,他已将玉簪拔起,眼见伤口血流如注,她忽然觉得天地开始旋转。
见她脸色突然发白,且脚步不稳,豪格大吼“你敢给我昏倒就试试看!”他来势汹汹的向她逼近“你怎么不在刺我的时候昏倒?”说完他伸手到她的裙子底下,她都还没来得及尖叫,他便从她的裙摆撕下一条布条缠在伤口上,边缠还边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这一细看,他才终于明白何谓雪肤花貌参差是,又何谓双眸璀璨若星,他完全被她所吸引,直盯着她发呆。
不知不觉的抬起手,黝黑而充满力量的手指轻触一下她的脸颊,那样不可思议的细腻触感,比利刃划过他皮肉的感觉还要犀利的窜过他的背,他骇然已极的突然站起来,抄起一根长篙将之折成两截,专心对付侥幸活着的水寇。
凌苍苍看着那个巨人左隔右打,两根竹竿在他手中成了可以削金断玉的宝刀,水寇像一盘散沙的尽往水里掉,激起阵阵水花,她看他神勇的双臂挥舞,不禁痴了,她从来没见过,也无法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神力的人。
终于一切的呼叫呐喊声平息下来,水寇四散逃逸,袁德芳伸长竹篙引阿莞靠近船,然后再拉她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她赶紧询问主子。
凌苍苍点点头,颤声问:“其他人呢?张能还有方大他们呢?”语毕,她虚弱无力的来到船边张望。
“小姐”阿莞想劝她别费事找了。
此时死在水里的张能仰着一张凄惨的血脸飘过船边,凌苍苍咽下倏然涌上喉咙的酸水,弯下身想将张能拖到船上。
“阿莞,快点过来帮我一下。”
“小姐,你要干么?”
“总不能让他们这样东飘西荡,我们应该把他们带到岸上好好安葬。”
豪格和袁德芳见水寇已散,正要将船渡过江,张能的遗体却越离越远,凌苍苍急得眼泪扑簌簌直掉。
“等一下!等一下!”她哭喊着。
阿莞见状扯着袁德芳“等一下!”
“搞什么鬼?”豪格也听到凌苍苍的哭喊,但因下腹部的疼痛而显得很不耐烦。
“那些家丁们,”阿莞对袁德芳解释“我家小姐说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喂王八,要把他们捞起来。”
“死都死了,还捞什么捞?”豪格嘀嘀咕咕的说,只想赶紧上岸去检查伤口。
他真是倒霉得有够彻底,被罢了王位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人刺伤,就算她长得再美,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遭遇,便一肚子火。
撇头一瞧,却见凌苍苍为了要捞张能而又再度掉入水中,他一个跃身跟着飞身入水,把她娇柔的身子拉到自己身上靠着“他是你的谁呀?这么卖命!”
凌苍苍幽怨的瞅着他“他们为我而死于非命,难道我不该做点什么吗?”说完,在豪格怀中挣扎着要转身去拉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