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这么多天想问又没敢问出口的。
洛念欢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帕子。
还是那晚燕昔闻放到她手里的。
她轻声道:“你问为何,我也不知。有些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满室的暖光中,不知是否是醉意涌上,燕昔闻眼角染红,勾起嘴唇。
动身那日,燕昔闻备了马车,伸手为洛念欢挑了车帘,在错身时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故土上的东西是想要带走的。
洛念欢垂着眸,扶着燕昔闻的手臂上车,道:“没有了。”
周围人多,燕昔闻眉眼间一派冷清,撤开手让藕色的软帘为洛念欢隔出一方天地。
马车走起来,昭都被抛在身后。
洛念欢坐在车内,犹自低笑起来,直笑得眼中含泪。但她抬手拂过鬓边垂晃的珍珠钗,没让泪落下来。
队伍停下休整时洛念欢伸手去掀车帘,却与一人的手触个正着,一抬眸就对上一双英气的眼。
谁也没抽回手,微怔着,又都觉得彼此间挑明了什么。
再出发时,燕昔闻将人带上了自己的马。
她手臂一伸,就把人环住了。
燕昔闻战功赫赫,自昭都归后便被加封为异姓王,由明尊帝亲自赐号“岁安”。如此一来,她便是靖都中屈指可数的权贵,身居高位,掌控重兵,高位与实权一起握在手中。
还是个女人。
此事在朝堂中掀起涟漪,世家中有几人耐不住呈书上奏,却被皇上冷言驳回,甚至放言,“皆为家国,何分男女?”
如此明目张胆的袒护,谁还敢再说半句。
那些人明里不敢有动作,便在暗地里等着,是铁了心想给岁安王使绊子,好落了口舌再去回皇上。燕昔闻却仿佛不知道这些争斗一般,每日如常,看她漫不经心,实际上那些明枪暗箭都被她挡了回去。
这么多年,谁也不是吃素的。
朝堂上动不了岁安王,便有人打起了婚嫁的念头,想着让燕昔闻嫁进哪家,亦或是被皇上收进后宫。可这事全凭皇上,而明尊帝又哪是能让旁人左右的主,于是这话谁去说,怎么说,都是有讲究的,一时间谁也不敢先开口。
有人想让她穿嫁衣的事燕昔闻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懒得理,也不愿意想。
直到有人提起洛念欢的名字。
据说岁安王从昭都带回来个女子,是昭国官员之女,昭皇之妃,按理说应以战俘之身关押受审,却被岁安王安置在府中,谁也不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