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年轻真好,我指的不光是身体上的,一年前还和晓羽见面就掐张嘴就打,而今一场球赛就把两个人拉得这么近,我清楚这不是建立在父子关系上,但能在“死过”一朝后再次回到晓羽身边就已足够了,我跟着大家肩并肩地走在学校操场,走进食堂,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也能迈入大学校园,跟晓羽一起读书,虽然所有的谜团尚未解开,但我很享受这一刻,重温着年轻躁动的美好时光。
还没到饭点食堂里人不多,二楼的小炒区几个人正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关晓羽掏出饭卡说:“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成思寒接过来:“大气。”
我脸上带着微笑,内心独白却是“败家孩子,乱花钱”,好吧,我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但这也不能怪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摸着口袋里仅剩的三块两毛五的地基,估计啥建筑也盖不起来,都说养儿防老,这话对,老子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了,吃你顿饭太正常不过了。
栗娜拉着安静:“angela,我们也去吧。”
“好啊。”
栗娜忽然对我说:“你想吃什么,甄熙哥?”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说实话“甄熙”这个名字太教条了,咋不叫“伊翰”呢,我睁大眼睛愣了两秒钟说了句“都行,谢谢”。
栗娜朝我笑笑,挽着安静走了,餐桌旁只剩我和关晓羽两个人。
关晓羽看着栗娜的背影说:“她是我女朋友栗娜,漂亮吧。”
我点点头,心说你小子,打球,恋爱一个没耽误,随根儿。
关晓羽说:“想不到你球打得那么好,受过专业训练吗?”
“啊,小时候在体校待过几年。”
“真的,我爸也是。”
我傻笑一下回应着。
“你今年多大?”
“23”。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大二应该是多大,23是我的幸运数字,顺嘴说的。
关晓羽显然没在意,说:“我20了,应该叫你一声哥。”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想你敢?
关晓羽冲我笑着:“哥。”
我咬着后槽牙回了句:“好兄弟。”
“真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竟然让我遇到了,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我刚从外地转来不久。”我的回答苍白无力。
关晓羽阖首说:“噢,特想知道你爸妈长什么样,咋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我听完皱了皱眉,这叫什么话,信不信你奶奶听了准揍你,还是那么没教养。
关晓羽看出了我的不高兴,急忙解释说:“别误会,我是说你长得真的太像我爸年轻时的样子了。”
关晓羽望着我,似乎在等待答案,我此时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心一横,妈,儿子对不起你。
“我是孤儿,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了。”我回答。
这才是真正的坑爹,把我逼得家破人亡。
关晓羽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
“我能体会失去亲人的滋味,(好像触动了伤感的神经)我妈也是。”
我突然冒出一句:“你妈她。。。”
关晓羽愣了:“我妈?”
“我是说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好悬。
关晓羽怔了一下说:“我爸去年查出了脑癌,治疗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成了植物人。”
关晓羽说着眼圈湿润,我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连忙低下头不让关晓羽发现。
“比起你来,我至少还有妈妈陪在身边。”
离人别绪愁更愁,作为当事人听到这番话几乎无法自已,幸好成思寒、安琦和张威端着几盘刚出锅的炒菜过来,我抽出一张纸巾假装擦汗,实则抹去泪滴。
成思寒问:“聊什么呢,眼泪啪嚓的。”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抬起头,三个人坐下。
关晓羽说:“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成思寒、安琦,这是张威,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成思寒瞅着我说:“我们昨天见过了,只能感叹造物主太牛了,总感觉你是被克隆出来的,有机会让你看看关叔叔年轻时的照片,准吓你半死。”
我用微笑回应。
安琦礼貌地说:“你好,叫我arthur吧。”
成思寒补充道:“arthur是美籍华人,跟安静(指指远处正打饭的安静)是兄妹,他们的老爸回国发展事业,兄妹俩就跟着漂洋过海来到我们学校。
我对着安琦:“噢,你好。”
关晓羽说:“我们仨的父亲年轻时是最好的朋友。”
我迟疑地盯着安琦说:“朋友?”
安琦说:“对啊,这事说起来也挺神的。。。”
我问道:“你爸爸叫什么?”
“安稳。”
我盯着安琦心想他是安稳的儿子?是有点像,安稳怎么把儿女带回国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安琦问:“你认识我爸?”
我连忙摇头:“不认识,今天是不是luckyday啊,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我用掌握为数不多的英文单词储备岔开话题,说完才觉得哪跟哪啊,还是少说为妙,没想到却点燃了成思寒的激情。
“简直是amazingday!verycrazy,载入史册的一天,ohmygod!”
我虽然没全听懂什么意思,但这孩子满嘴跑辽宁舰的风格反而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