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惊讶,可谭嗣同乃如今军机处新贵、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是绝不可怠慢的,连忙命门房将人请到会客室,带着幕僚徐世昌前往接待。
当时在养心殿外匆匆一瞥,袁世凯并没有仔细看清谭嗣同的模样,如今只见来人约三十岁出头,文质彬彬中带有一股刚毅之气,神态举止又有几分出尘的淡然。
袁世凯赞叹道:“早闻谭大人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谭嗣同淡淡一笑:“袁大人无须说此种客套话,谭某今日前来乃有要事相商。”
袁世凯见谭嗣同说话间看了自己身后的徐世昌一眼,立即意识到谭嗣同这趟夜访不简单,挥手让人退下,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袁世凯伸手请谭嗣同入座,面带微笑地问道:“不知道谭大人此次莅临所为何事?”
“袁大人,你觉得当今皇上待你如何?”谭嗣同开门见山地问道。
“皇上乃旷代之圣主,对袁某圣恩深重自不必说。”袁世凯一脸正色地回答。
“倘若圣主有难,你又当如何?”
袁世凯心中警铃大作,脸上仍凛然道:“主辱臣死,自当赴汤蹈火以护圣君。”
谭嗣同满意地点头,遂将此行的目的告诉袁世凯。
室内明灭的烛火随风跃动,将袁世凯丰润的脸庞映照得异常苍白。
谭嗣同离去后,袁世凯仍坐在会客室一动不动。
回想今早被授予的晋封,此番品来竟是另一种滋味,来到京师他对皇太后与皇帝因新政不和之事略有风闻,可他绝没想到会闹到要兵戎相见的田地。
去而复返的徐世昌看着长官惨白的脸色,情知失态严重。
“大人,谭嗣同的意思是……”
“他们怀疑天津阅兵是皇太后要借机废掉皇上,所以希望先下手为强。”
“这是皇上的意思?”
“说不准,我试探着问他此事皇上未必能允,他回答的是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必然会认可的。”袁世凯回顾陛见时与皇帝的对话,当时丝毫未觉有异常之处。
“大人,且不论荣中堂本人如何,如今北洋有宋、董、聂各军四五万人,他们全是荣中堂属下,淮泗各军又有七十多营,京内旗兵亦不下数万,大人手下只不过七千人,如何能匹敌?何况天津那地,各国租界林立,如果贸然刺杀总督,中外官民,必将大讧,如何能保证京师毫无所动?”
对于徐世昌的建言,袁世凯深有同感:“这些我自然明白,所以我对他说废立之事未定,不宜轻举妄动,倒不如早作防备,等到阅兵之时,若果真变起突然,设法护卫皇上到我中军帐内,由皇上发号施令,到时候除掉荣禄出师有名。”对皇帝的新政他是万分拥护,可让他仗着手下的那些个兵马就与慈禧皇太后对着干,他可不敢,倒不如见机行事为上。
“大人所言有理,谭军机怎么说?”
“他同意了,只是让我对事必须保密。”此时定下心来,袁世凯方觉秋风萧瑟,吹得人透骨凉,可是额上却全是细密的汗珠。
然而,袁世凯按照荣禄的催促回到天津时却发现其对他防范严密,竟将他留在天津没让他回自己驻军的小站,袁世凯敏锐地感觉到了向自己辗压而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