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亥时,静谧的紫禁城上空悬挂着一弯残月,透着冷清与孤寂。
皇帝仍在养心殿批着折子,珍妃从素花手中接过银耳枸杞汤缓步走上前来轻轻地放置在案上,正想劝其趁热喝,不料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太不像话了!”
珍妃吓了一跳,掏出帕子把洒出来的汤汁擦拭去才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吗?”
“朕三申五令广开言路,礼部主事王照应诏上书言事,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骙并侍郎堃岫、徐会沣、溥颋、曾广汉六人竟敢联合阻挠,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是太可恶了!”
珍妃凑上前细看完弹劾的折子亦愤愤道:“上次阻挠皇上只不痛不痒地说了许应骙几句,他们自然猖狂,越发不把您放在眼里,皇上这次绝不能再手软了。”
皇帝的双眸如一汪深幽的潭水,静默数秒闪过一丝涟漪,决然道:“好,朕就拿他们开个例!”
珍妃看着皇帝用朱笔写下:礼部六堂官屡违谕令,壅蔽言路,实属胆大妄为,著全体开缺,以儆效尤。
“没错,皇上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看他们以后谁还敢抗旨不遵。”
皇帝笑了笑,再赏了上书的王照三品顶戴,以四品京堂候补,用昭激励,处理完这宗,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对珍妃说道:“原来这么晚了,朕手头上还有好些明天得发下去的谕令,你别跟朕一块熬着啦,赶紧回景仁宫歇息去吧。”
珍妃想继续陪着,皇帝劝道:“明天不是得跟皇后一块儿上颐和园陪皇爸爸看戏么?别熬夜,去安歇吧。”
珍妃无奈,只得听从,跪安之前不忘道:“汤要凉了,皇上还是先喝了吧。”
“行,朕现在就喝,你该放心了吧?”
珍妃看皇帝果然一口气把银耳枸杞汤喝完了,方微笑着退下。
回到景仁宫,由着素花伺候着洗漱上床,珍妃的心仍留在养心殿那儿。
习惯了有皇帝陪在身边,珍妃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都没睡着,索性坐了起来招呼守夜的素花陪她聊聊天。
“上回就想问你了,你和皇上身边的寇公公很熟稔的样子?”
“回珍主子的话,奴才幼年还住在杭州的时候,寇公公是奴才邻居家的一位大哥哥。”素花跪坐在床边回话。
“哦?看他的样子也带些书卷气,想必是出自书香门第?不知道他为何进宫当了太监呢?”
“嗯……听说是因为他阿玛生了一场大病,最后人没治好,还弄得家里倾家荡产的,最后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寇公公为了他额娘和几个弟弟妹妹才选择净身进宫的。”素花说着从寇之钰那里问来的过去很有些伤感。
“原来还是个孝子啊,唉~可惜了。”
“珍主子?”素花睁大眼睛,颇为不解。
“我看他人品相貌都不错,平日对你也很照顾,做事又周到细致,若他不是个太监,我定叫皇上把你指给他。”虽然也有太监娶妻,可是珍妃觉得这样根本是毁了一个姑娘,太缺德了。
素花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珍……珍主子,您……您在说些什么话呀……”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可是寇公公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