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看完。”
“回珍主子,万岁爷的药得了。”跨过门槛,蹭着碎步慢慢行进,果然看见珍妃正坐在床边与半躺在床上捧着书本的皇帝说着话,素花吸了一口气,轻声禀告着。
珍妃脆应了一声,从床榻上起身走过来接过盛药的玉碗,一边吹着气一边用匙子搅拌着,慢慢走回床边坐下道:“皇上,趁热把药喝了吧。”
说着勺了一匙送进自己嘴里,顿时一双漆黑的秀眉因嘴里尝到的苦味聚往眉心扭拧。
“嘿!药岂能乱吃的?!”见此情景,皇帝放下了手上的书,抢过药碗嗔怪道。
珍妃呵呵地笑着,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珍儿要帮皇上试温试毒呀,现在试过了,都没问题,可以喝啦。”
“真要把你毒了朕还不依呢。”皇帝端起玉碗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珍妃立即递上温水,皇帝漱了口,拧眉叹道:“天天喝药,嘴里只记得苦味了。”
“要不珍儿让他们拿些蜜饯来?”
“不用了。”皇帝摆摆手,重新拾起书本仔细阅读。
“您还看呀?”
“这会子朕就算躺下也睡不着,你看,俄国和日本都是经历了维新变法才使国家从落后走向富强,可见改新政行变法并不是文人士子凭空想象出来的纸上谈兵,而是实实在在可行的办法。”
“那皇上也可以学他们那样在大清国推行变法维新,使国家强大起来呀。”
提到这点,皇帝转喜为忧,沉声道:“朝中一些重臣,例如庆亲王、荣禄等都认为效仿西法没问题,可是要像俄皇彼得、日本明治天皇一样废弃祖宗成法,彻底革新他们是坚决反对的,况且最重要的是皇爸爸的态度……”
“可您是皇上,国家大事理应由您说了算。”提起慈禧皇太后,珍妃心里便有疙瘩,自复位为妃后,逢年逢节的大典皇太后剔除了她跟随姐姐和皇后参与的资格,连刚进宫初为嫔时的待遇都不如,每次去请安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回顾前后经历,她多少悟出了问题所在的原因,内心对慈禧皇太后更是增添了一份厌恶。
对于珍妃的说法,皇帝不禁失笑,笑过以后庄重地道:“为了缴纳巨额赔款,不得不向西方各国借贷,他们提出的借款条件不仅要插手我国海关,还趁机要求土地使用权,德国也无故强占胶州湾,自从甲午年败给日本,大清国的国际地位一落千丈,仿佛变成了任人宰割的一块肥肉,人人都想来咬一口,这种情况下,像过去那样仅仅学习一些西方的技术,搞搞洋务以求富国强兵已是虚妄之谈,不从根本上进行改变恐怕很难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朕下定决心了,不管怎样,都得推行新政,宣布变法,与其坐等亡国灭朝,最终像明朝崇祯皇帝一样吊死煤山,死得毫无尊严,朕宁愿为新政抛洒一腔热血!”
皇帝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寝室里的空气凝结住了一般,宁静中,珍妃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疾速地跳动着,分明是和暖的夏日午后,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在脊背上流窜而起,仿佛有什么正朝着这边汹涌而至,下一个瞬间便会把正在眼前的人吞噬掉。
这种感觉令珍妃恐慌起来,不自觉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攥住了皇帝的一边手臂。
“珍儿?”皇帝为她突然的举动不解。
听到一贯温柔的呼唤,珍妃不安的心找到了归处,眼神由慌乱转至平静,再从平静变成坚定:“不论皇上选择的是怎么样的路,珍儿都将誓死追随,永不言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