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中听到的呼喊声宛如来自九天之外。
在景仁宫听到消息的珍贵人顿觉自己魂飞天外,情急下顾不上自己刚刚复原的身子和此刻在内宫中偏低等的名分,带着素花直奔养心殿。
皇帝已被抬回了寝殿,见珍贵人冲进来,以庄守和为首的几名太医退了出来,跟着珍贵人进来的素花在经过寇之钰身侧时匆匆与他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皇帝早在太医诊脉时便醒转过来了,躺在榻上目光呆呆地投向不知名的虚空不发一语,听到耳边珍贵人含着着热泪急切的呼唤声,感受到她温暖的柔荑拥住自己的时候,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进一口气道:“朕死无颜见祖宗,生不能对百姓啊……”
闻言,珍贵人的两行珠泪滚落得更急,握住皇帝冰冷的手连声道:“皇上你不要这样说,皇上……”
皇帝面露痛苦的表情沉默不语,珍贵人心如刀绞,恨自己在这事儿上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定下心神想了想,俯下身来靠在皇帝单薄的胸膛上拥住他泣道:“皇上,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今这个局面固然惨不忍睹,令人怨愤难平,可经此一役,天下有志之士必然激愤,皇上亦因此看清楚了许多问题,不是吗?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吞吴,只要皇上不气馁,珍儿相信大清国会找到出路的,一定会的,皇上!”
皇帝似有所动,缓缓伸手回抱住伏在身上紧紧搂着自己,努力安慰着他的女子,低沉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与女子浅浅的低泣声交织于一起,宛如一首哀歌。
皇后在钟粹宫亦收到了关于皇帝吐血昏倒的讯息,犹豫了片刻,究竟是担忧占了上风,遂带着兰鑫和几个随行宫女太监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
跨过琉璃门,绕过影壁,一路免去众人的请安径直走到后殿,寇之钰面带几分惊愕与忧虑的表情上前请安。
皇后还未来得及询问,转眼便望见在寝室里头半靠着床榻上正紧搂皇帝安慰着的珍贵人。
皇后一下子愣在当场,随后而至的兰鑫等宫人都齐齐低下头,不敢看皇后的脸色。
羡、妒、恨、怨等等各种滋味在皇后心头上滚过,竭力控制住自己,倒了几步退回室外,同时召了寇之钰出来问道:“皇上的情况怎样?太医怎么个说法?”
“回皇后主子的话,庄医正给万岁爷请过脉了,说是体劳血虚加之气急攻心,需要温补静养,暂无大碍。”
皇后点点头:“你在跟前好生伺候着,早春寒气仍重,别让皇上再着了凉。”
“嗻,奴才谨遵皇后主子的吩咐。”
既如此,继续留在此地也无甚意思,皇后留恋地回首看了看殿门,带着人恹恹地往回走去。
屋子里头,珍贵人正喁喁细语地劝慰着皇帝,外头一声响亮的‘老佛爷驾到’令她与皇帝都同时起了一个激灵。
寇之钰恭敬地掀开门帘,慈禧皇太后就着李莲英的手臂迈进了屋子,皇帝连忙在珍贵人的搀扶下挣扎着坐起来:“儿子给皇爸爸请安。”
慈禧皇太后上前几步止住了他,和蔼地道:“别动,躺着,就这么躺着就好。”
珍贵人扶皇帝躺下后跪倒在床榻边向皇太后叩头请安。
慈禧皇太后扫了跪倒在地的珍贵人一眼,语气转为冷淡:“怎么只有你在啊?皇后没来呀?”
寇之钰赶紧代为回话:“皇后主子来过,交代了奴才们细心伺候着万岁爷,刚刚才回的钟粹宫。”
皇帝和珍贵人闻言皆有些愕然。
慈禧皇太后轻哼了一声:“不像话。”
皇帝不希望珍贵人为此再受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