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棠茉影再度醒来时,已经将近黄昏,而枕畔早已没有半丝余温了。
她拥着被子,先前那一幕幕的激情画画清晰地浮现脑海,让她脸上的红晕怎么也消褪不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成了他的人!
回想起他是如何地撩拨她,如何地抚遍她的身子,她的眼角眉梢就不由得染上了—抹娇羞之色,流转的眼波更是比往常多了几分妩媚的神采。
虽然在拜堂成亲前就将身子给了他,是一件大大违背礼教的事,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甚至还感到—丝甜蜜的喜悦。
只是要是父皇知道她在出嫁之前,就已先将身子给了人,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啊,我竟然忘了!”她突然发出一声低呼。—想到父皇,她才猛然想到刚才竟忘了和皇甫皓商量传汛息回沁芳宫的事情。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要是我失踪的事情闹大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立刻去找皇甫皓。
她掀起被子起身,一低头就看见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出现好几枚红痕,那全都是他所留下的激情印记。
脸红心跳地穿好衣裳后,棠茉影缓缓地走出房间,虽然她的右脚踝随着每—步的移动而疼痛着,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就可以见到皇甫皓,这一点疼痛就变得可以忍受了。
她穿越了上午才走过的回廊,来到那片美丽的桃花林。
或许是因为先前在这里撞见那令她不愉快的一幕,因此在她踏入桃花林寸,不由自王地放轻了步伐,甚至屏气凝神地注意四周有没有传来什么异样的声响。
走了一小段路,途中部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她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太多疑了,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个隐僻的角落。
就在她打算要沿着原路踅回去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低沉的谈话声。
棠茉影一愣,疑惑涌上心头。
那会是谁呢?刻意选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交谈,该不会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躲藏在—株桃树后,屏气凝神地四处张望;在远处的几株桃树之后;她惊讶地看见那抹熟悉的俊挺身影。
是皇甫皓?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该不会是和先前的那个女人,改正这个更隐秘的地方幽会吧?
棠荣影的心揪了起来,视线连忙移向—旁,这才发现在他身旁的不是,先前的那名女子,而是—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
她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对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惭愧。然而,就在她正想要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诡异的谈话内容让她停下了脚步。
“主子,属下听说荣影公主现在人在灵若寺里,而且在皇上结东南巡回宫之前。公主会—直侍在寺里替皇上祈福。”男人以恭敬的语气说道。
棠茉影错愕地愣了愣,诧异地挑起眉梢。
她的人明明在这里,怎么会有传言说她在灵若寺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流言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你去查证过没有?她真的在灵若寺里吗?”
“不,属下已经暗中调查过了,公主并不在寺里。”
“我就知道!”玄皓的黑眸—眯,早就料到棠茉影出宫上香根本只是—个幌子而已!
“假消息是谁放出来的?”玄皓又问。
“关于这—点,属下正努力在追查。”
“别忘了去玄厉那边?探,如果消息不是棠茉影授意沁芳宫的人放出来的,那肯定就是玄厉搞的鬼。”玄皓的脸色蓦然变得阴沉“如果真的是玄厉,那他很有可能已经得到棠茉影了。”
棠茉影愈听愈感到诧异,—股浓浓的疑惑浮上心头。
为什么他会对“茉影公主”的下落这么感兴趣?还有,这件事怎么会和三皇子玄厉扯上关系?
—种不好的预感紧紧揪住棠茉影的心,她既想知道答案,却又有点害怕知道答案。
思绪紊乱间,她又听见那个自称属下的男人忧虑地说道:“如果茉影公主真的在三皇子那里,那该怎么办?”
玄皓冷哼一声:“就算玄厉真的得到棠荣影也没有用!那家伙对女人向来冷峻无情,就算他得到棠茉影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主子说得是,论起对待女人的手段,三皇子哪比得上叫二皇子呢?只要荣影公主的心是向着主子的,还怕到时候皇上不将公主许配给您吗?”
二皇子?!
这三个字如同威力强大的火药,在棠茉影的脑中猛然炸开,她震惊得几乎不能思考了。
他他怎么会是二皇子呢?是不是她听错了?
他明明叫做皇南皓,怎么会是皇甫皓?玄皓?!
难道他难道他真的是二皇子玄皓?!
过度的惊愕。今棠茉影蓦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隐约感觉得出有什么惊人的计划正在秘密进行着。
但她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化名皇甫皓来骗她?还有,他和三皇子玄厉,为什么会对“茉影公主”这么感兴趣?
难道他们是为了争夺皇位?
她记父皇的确曾有几次说过要将她许给身份最尊贵的人,会是这话传到了他们耳里,听以他们认为只要娶了她,将来就可以继承帝位?
不!不会的!棠茉影不断地摇头。她不愿意相信玄皓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公主的下落,甚至在她支吾其词的情况下,他还会继续追问下去。
他会对“茉影公主”的下落这么感兴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希望玄厉比她早一步得到“茉影公主”!
这么说来,她对他的惟一意义,就只在于能够提供“茉影公主”的线索,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愿意纡尊贵地哄她这个“沁芳宫的小小侍女”的原因?!
棠茉影以不断发颤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又冷又痛。
就在她以为最不堪,最悲惨的情况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又听见了令她更加绝望痛苦的活——
“和主子比起来,三皇子根本不懂得如何收服—个女人,能够在将—个女人打晕、开伤脚之后,还能得到她的感激和爱恋,天底下除了主子之外,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办得到,至少,三皇子是绝对不行的。”
听着男人奉承的话,棠茉影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黑暗冰冷的湖水之中,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变得冰冷,冻得她痛彻心靡。
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在杨柳湖畔,是玄皓将她打晕的!而她的脚踝,也是他亲手弄伤的!
不!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在对她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之后,还以温柔和善的救命恩人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接二连三的残酷打击,今棠茉影纤柔的身子摇摇欲坠,她心痛难当地倚在一株桃树上,眼泪无声地奔流不止。
他怎能这么对地?他怎能如此很心?
她是这么的信任他、深爱他,连人带心地全给了他,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夺权计谋!
他的温柔只是无情的伪装,他的呵护只是残酷的掩饰,他的甜言蜜语只是为了从她口中骗取“茉影公主”的下落,而她却像个不可救药的傻瓜似的,无法自拔地恋上了他!
现在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即使知道了他的真正目的,但是早已毫不保留付出的爱,怎么收得回来?
—想到他的欺骗,棠茉影的心就无法遏止地疼痛着,仿佛有人正一刀刀地剜剐着她的心,而那个持刀的人就是玄皓,是她最深爱的他。
是她以为会和自己共度—生的他!
是她太傻了,傻得相信他的谎言,傻得相信他会—辈子呵护她,傻得将自己的心毫不保留地给了他!
对他的爱有多深,此刻她所受的伤就有多重,伤痛欲绝的泪水不断自她的眼眶淌落,她咬紧着自己的唇瓣,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不能让玄皓知道她已发现了他的秘密计划,也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就是他遍寻不着的棠茉影。
她不要成为皇子之间的夺权工具,如果父皇要传位给玄皓,也—定要是父皇真的认可他的才略足以胜任,而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现在,她必须先设法离开这里,只要她回到皇宫内苑,相信不管是玄皓或是玄厉都不至于胆大妄为到直闯她的沁芳宫掳人。
打定主意后。她强忍悲痛地拭上泪水,打算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回房,再伺机离开;然而她的脚才刚跨—步,就不小心踩到一根掉落的枝叶,那细长的枯枝立刻断裂,发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声响。
“什么人?”玄皓脸色大变地叱喝。
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涉及太多的秘密,要是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那麻烦可大了。
他像—阵疾风般迅速地飞掠而至,—看见棠茉影,他的脸色大变。
“是你?!”
该死!他太大意了!
原本以为经过白天那场激烈的欢爱后,她至少会睡到天黑,没想到她不但提前醒来,而且还听见了他和属下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