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整一上午,裴瑞都没有见到楚烬霖,他吃完早餐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房门在中午时分被敲响。
他迷迷糊糊去开门,料想着门外的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或是楚先生那边的人,没想到开门后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昨天刚认识的赵先生,在他身后还站着脸色很差的楚烬霖。
“哟,罗斯,你不会刚醒吧?”
赵珺虹斜斜地撑在门框上笑眯眯地开口。
裴瑞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门外穿戴整齐的两个人,而自己一身睡衣和一头乱发,正犹豫要不要让开身子让两人进来。
但还好赵珺虹似乎也不打算进来,他开口继续说:“这附近有个很漂亮的湖,要一起去钓鱼吗?”
裴瑞穿了一件黄绿印花的短袖衬衫,配着浅米色的裤子;这一身穿别人身上可能会显得过于花哨,但在他身上就浑然天成,更显得肩宽腿长,俊美非凡,走到一楼餐厅这一路吸引了许多各样的视线。
他很快找到楚先生他们那一桌,那桌上除了赵和楚之外还坐了另外几个人。赵珺虹看见他后,没等他走近就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一下不仅他们那桌,连隔壁相邻的几桌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饶是裴瑞见过的大世面不算少了,也被这一下整得尬了一瞬。
他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楚烬霖身边的空位坐下,挨个和桌上的人对视微笑示意了一圈。楚烬霖只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也没打算和桌上的其他人介绍裴瑞,于是赵珺虹十分开心地接手了这个工作。
简单的相互介绍和客套之后,同桌的一个长卷发男性beta似乎对裴瑞很感兴趣的样子,风情万种地托着下巴问:
“罗斯先生也是演员或模特吗?刚刚你一路走过来我眼睛都看直了。”
注意到对方用了“也”这个字,裴瑞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在某张海报或某个广告上看见过对方的脸,裴瑞笑了笑又恭维了回去,结果赵珺虹这时又接话:
“不是也可以是嘛。小罗斯,你不进娱乐圈可惜了,相中哪家公司了直接跟哥哥讲。”
不是,他什么时候成了他哥哥了。
裴瑞正哭笑不得地想要找话回时,楚烬霖那边开怼:“你可别害人了,赵四。”
赵珺虹一下子炸了:“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叫我!”
说完一句还又嫌不够:“楚二小姐你管太宽了吧!”
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瞬,其他人顿时扣手喝茶假装很忙,裴瑞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这茶可真茶啊。
楚烬霖没接话,只静静地向赵珺虹扫过一眼,那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小声嘀咕:“当初说要和兄弟我勇闯娱乐圈拍电影,你当导演我当作曲的,结果你半道进了军队,现在还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楚中校,你这个负心汉!”
同桌的另一个女性alpha开口调笑:“这话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们俩有过一段啊?”
这话出来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本来这一出就可以就此翻篇,那个beta模特这时又开口,伸手掩着嘴巴笑着问:
“为什么要管楚先生叫楚二小姐啊?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完了。
裴瑞头疼,虽然楚先生的脾气在他接触过的贵族子弟里面不算差的,但是他生气或不高兴的点很奇怪,裴瑞肯定楚先生此刻不想别人当着他的面提这茬。
果然,熟知楚烬霖脾气的赵珺虹似乎没想到有人这么没眼力见,愣了一下后讪讪道:“嗐,能有什么故事,就……字面意思。”
“就是说楚先生大小姐脾气吗?哈哈,我看着不像啊。”
beta那样子看上去像真的好奇,视线一直往楚烬霖身上瞟,又环顾一周,确保每个人都有注意到自己。
裴瑞觉得此时似乎有必要给某人拍拍马屁缓解一下气氛,也摸着赵珺虹好脾气开得起玩笑,于是开口:
“我觉得楚先生很好说话的啊,赵先生是不是嫉妒他长得帅所以故意这样说。”
赵珺虹秒接茬:“你珺虹哥哥也很是不错的,不用嫉妒他。玩笑话,别认真。”
第二句是冲着提问的beta去的,意思很明显:快点翻遍。
没想到这时楚烬霖居然主动开口了:“黑历史罢了,赵四他们那会儿打不过我,拿我长头发说事,到处说我是个脾气差的大小姐。”
接着他终于转头肯正眼看裴瑞:“你说得对,他就是嫉妒我。”
裴瑞余光看到了赵珺虹挤眉弄眼地做呕吐状,觉得这人幼稚好笑;在对上楚烬霖的眼神时眼底还留着那么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对视那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挪开视线。
吃饱喝足后的一众人终于动身出发,赵珺虹所说的那个湖离他们确实不远,寻常能升空悬浮的车在这旷野开上个十分钟就可以到,但赵珺虹说着要追求“野趣”,不知道哪里弄来了几辆四轮着地的老古董越野车,硬是颠上了快半小时。
这可苦了裴瑞,那车毕竟是老古董了,避震再好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产物,一路上颠簸摇晃,他的下腹隐隐作痛,下车时原本红润的嘴唇都发白了。
裴瑞对钓鱼一窍不通,也就来凑个热闹,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连墨镜都没带。他没想到湖水折射阳光的光线这么强,他瞳色浅,对光线很敏感,一时间竟睁不开眼睛。
楚烬霖这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从外套口袋上拿出一副墨镜递给他,凑近他耳朵问他:“还好吗?”
裴瑞也没有客气,接过戴上后道了声谢谢,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回答他,楚先生问他还好是指哪里还好呢?
赵珺虹这时也注意到了裴瑞的状态,凑过来关切道:“罗斯怎么了?不舒服?”
楚烬霖伸手推了推他:“因为你车技烂还硬要开车。”
被迫晕车的裴瑞冲着赵珺虹发射了一个歉意的微笑,但因为戴了墨镜这个笑容显得风流又骚包。
三人说说笑笑地跟上大部队走向湖边,裴瑞仗着有墨镜肆就无忌惮地偷看楚先生,看着他和好友说笑脸时上放松的神情,莫名感到心里一松。
终于消气了。
昨晚第一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以至于今早还一度不搭理自己,裴瑞还以为自己要从此失去这个副业了。
随行的不只有刚刚同桌的人,还有一众裴瑞昨天在大堂遇见的年轻男女,他们中一小部分是和楚赵等人一个阶级的大小贵族,另一部分是像裴瑞这种“沾光”得以同行的。一行人嬉笑吵闹地乱忙一通,有人在布置渔具,有人铺上垫子打上遮阳伞;湖边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很适合用来打棒球,于是一伙人又忙前忙后地开始画界打球。
裴瑞人长得漂亮看上去好说话,又是跟着楚烬霖一起来的,一众人都对他热情有加,很快在球场画完后被拉着一起打球;而楚烬霖和赵珺虹两人则跟另一波人一起悠闲地开始垂钓。
楚烬霖拿出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听着赵珺虹高谈阔论地提出他赵四少对音乐圈的重要指示。
这时“球场”那边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楚烬霖望过去,看见裴瑞拿着球棒站在击球手的位置上,旁边一众oga和beta眼睛都粘在他身上,为他欢呼;裴瑞还有模有样地一边点头一边起势,球棒拿在手上姿势那么一摆,还颇像那么回事儿。
楚烬霖于是书也不看了,就着好友的说话声远远看着那边。
裴瑞下车没多久就缓了过来,到底年轻,听着耳旁的欢呼和oga们投来的视线,顿时大alpha情结爆表,觉得全世界他裴瑞最行,又是猛a一条。
投手投出球,裴瑞姿势漂亮地挥棒击中,棒球飞出一道高高的弧线,他随即丢下球棒迈出长腿奔跑,跑过了一垒,又跑过二垒垒包。
“漂亮!”
“跑,裴瑞!!跑,裴瑞!!”
这一发球飞得又高又远,裴瑞本来以为自己跑到三垒就很不错了,半路上发现可以冲一下本垒打,最后抵达本垒的时候差点刹不住,人几乎是滑过去的。
观球的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horun!horun!”
同队的击球手将裴瑞团团围住,拍他肩膀勾他脖子,裴瑞也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开怀大笑,神采飞扬地和他们搂在一起。
“吵死了,鱼都吓跑不吃钩了。”
赵珺虹盯着毫无动静的水面嘟囔,看见楚烬霖的浮标在动,而他本人却全神贯注地盯着别处,于是酸溜溜地开口提醒:
“楚二,上钩了。”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收拾准备返回,钓鱼组那边收获寥寥,而打球那一波人像刚热完身一样,尤不尽兴。
于是回到酒店后一伙人又张罗起了庭院烧烤,赵珺虹说要将钓回来的鱼烤着吃,这么多人,小鱼两三尾,也不知道够不够一人一口;但这并不妨碍人高兴,酒店花园里很快布置上了音响等一系列娱乐设施,年轻人们换上了新的行头,手里举着酒杯一边热舞一边走动攀谈。
楚烬霖一众人坐在凉亭里面,白天和裴瑞搭话的那个beta模特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似乎想跟他搭话,但见他看着外面出神,又不敢出声打扰。
裴瑞绝对是这个花园的焦点之一,舞池里男男女女将他围着,他手上拿着一杯酒,与人交谈嘴巴开开合合就没有停过,时不时还要抿上一口来润喉。
alpha们揽着他的肩与他咬耳朵,oga和beta们还借着听不清的理由往他手臂和怀里撞;而他脸上一直挂着笑,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楚烬霖微微皱眉,想把人喊回来。正当他要起身时,旁边的赵珺虹坐不住了:“唉!人老了,蹦不动了。”
他起来一边伸手捶背一边继续说:“看不得他们这么开心,得抓几个小朋友过来陪我打麻将。”
裴瑞作为不知为何深受赵珺虹喜爱的“小朋友”自然第一个被抓了回来,任他怎么推脱说自己不会玩都没有用。
他坐在牌桌前盯着麻将块一脸凝重,压力不是来自不懂规则,而是来自他身后的楚先生。
楚烬霖倚靠在裴瑞的椅子扶手上,一只手抓撑着靠背,每次出声讲话时的呼吸都能微微将裴瑞耳畔的碎发带动,弄得裴瑞不大自在;两人就这样一人负责指挥一人负责出牌,裴瑞很快学得要领并找了了其中的乐趣。
也许是真的有“新手运气”这回事存在,裴瑞这边频频胡牌,打得赵珺虹那边哀嚎连连;胜利的喜悦和酒精作用让裴瑞精神亢奋,一时将身后的楚先生当成了他的一般朋友,头往后仰想与人对视。
后脑勺靠上楚烬霖那柔韧的胸肌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直到对上那双微微诧异的眼眸时裴瑞才忽而惊醒,发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多么暧昧。
好在在场的大伙都醉得差不多了,没人注意到他们。
散场时已是深夜,裴瑞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因为楚烬霖叫住了他。
“我们谈谈。”
楚烬霖这样说。
他们在楚烬霖的小会客厅相对而坐,裴瑞似乎隐隐约约猜到楚先生想要跟他说什么,但是他有点醉了,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有,只静静地听着,看上去特别乖顺。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是我没有讲清楚,导致我们对这段关系存在认知偏差。”
裴瑞闻言抬头看他,不知为何,他对楚烬霖即将说出的话隐隐有点期待但又很想逃避。
“我想要的不是一个纯粹的床伴,而是一个在这段时间里,能够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的稳定伴侣。”
“我没有过别人,所以一开始没有把握好度,可能导致你误解了我的需求。”
“希望你以后能改变一下与我相处的方式。”
见裴瑞久久没有回应,楚烬霖又开口询问:“你有……疑虑的地方吗?”
裴瑞轻轻摇头,他早在楚先生给他上药那次就清楚了他的需求,可以说他是故意去曲解的。
满足楚先生这个需求对别人来说也许很简单:一段有时限标注的亲密关系,在期限内尽职尽责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去了解和牵挂楚先生,甚至喜欢上楚先生也没有关系。
期限一到拿钱分手,空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生活继续。
但是裴瑞似乎对处理这类关系缺乏天赋,每经历一次都似乎将他抽筋扒皮,前任的尖厉的哭斥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在空房间被孤独感刺杀的恐惧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他寒毛倒竖。
他张了张口,想说出拒绝的话,说出的却只是:“我……我只是不太擅长分手。”
我可能会很依赖你,可能会非你不可,粘人到你可能会有点厌烦;但在这同时我有病,你会发现你找不到我的心,它不在我的胸腔里。
然后,你可能会愤怒,会失望,然后离我而去。
oga崩溃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你在哭吗?裴瑞?你凭什么哭?!”
“伤透了心的人是我!是我!!!”
但是他每一次,都是真的伤心。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那么远。”
楚烬霖倚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开口:“没有人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不是么?早几年的时候,全世界都在说我会是下一个将军,可现在呢?”
“你这么年轻,这样好处总比坏处多。”
试试吧,这次也许会不一样呢?
而且,他需要这钱。
裴瑞抬起头,与楚烬霖对视,缓缓点了点头。
楚烬霖满意微笑,招手让人坐他身边,将手上佩戴的手表摘下,戴在了裴瑞手上。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吻我了?”
他做完这个动作后,缓缓地靠回了靠背上,姿态懒散,防备松懈,上扬的句尾透出鲜有的不正经。
裴瑞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然后起身靠近楚烬霖。
他知道性格强势的楚先生喜欢掌控感和被依附,于是他攀上了他的肩,身体微微依附上去,吻上去前,还用手微微将他脸侧的长发捻起别到耳后,就像真正的恋人会做的那样。
楚烬霖在裴瑞抚上他头发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在裴瑞吻上来时,终于收拢双手将人环住。
两人吻在一处,裴瑞熟练地将他的唇形用舌尖勾勒一遍,再试探着深入口中,楚烬霖深吸一口气,也不甘示弱地分开裴瑞的双腿,让人跨坐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唇舌搅动的粘腻水声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良久,裴瑞终于放开楚烬霖的嘴唇,垂眸看着他松懈下来略显迷茫的眼神,微微笑了笑,问道:“我嘴里是不是酒味很重?”
说完又低下头轻轻舔了舔被他吻得湿润微红的嘴唇,平日里那里的颜色总是淡淡的,现在粉嫩水润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口。
楚烬霖张嘴出了口气,眼神微动:“没尝到,再来。”
说着压着肩膀把人按下,又是一个缠绵的深吻。
两个人都是身精力充沛的年轻男人,亲吻爱抚之后,欲火自然熊熊地烧了起来,各自起了反应,隆起的裆部因为此时的姿势毫无距离地抵在一起。
楚烬霖的手掌覆在裴瑞的后颈上,用手指轻微用力按揉着藏在那里的腺体,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从那里不受控制地溢出。
“……嗯,先生?”
裴瑞微微吃痛,不解地问出声。
楚烬霖停止了手指的动作,改为用手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后颈,作为安抚。
“你的信息素气味是遗传的吗?”
他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因为代代遗传的玫瑰味信息素所以他的先祖决定以玫瑰为姓;还是仅仅一个巧合,到了裴瑞这他的信息素恰好是玫瑰味的?
裴瑞愣了一下,只说自己不太清楚;他的父母是很传统的alpha和oga组合,但与父母在一起时他还太小,尚未拥有感知信息素的能力,自然无从知晓。
他将头凑近楚先生的颈窝,那里只有淡淡的来自衣物上的香味,抑制贴将他的信息素压制得很好,他只在初见那次感知过一次楚先生的信息素,是茶树味,倒是很贴合楚先生本人的气质。
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当下,于是他从善如流地去解楚烬霖的扣子,两人再次缠在一处。
裴瑞被带着跪在沙发上,楚烬霖站在他身后,用湿润的茎头在他的股缝顶弄摩擦,顶端时不时会没入一点进入穴口,这样磨了一会儿后,裴瑞就细细地颤抖了起来。
“疼?”
裴瑞没说疼:“我没事的,先生,动作轻一些就行。”
楚烬霖没听他的,用手往下一压,到了他的腿间,双手扶着他两边大腿外侧往中间挤,让裴瑞充满弹性的大腿紧紧夹着自己的柱身,接着开始动作。
“夹好了。”
裴瑞扶着沙发扶手,人被顶得一颤一颤的,腿间被磨得发热;囊袋因为楚先生顶上来的动作时不时被挤一下,脆弱的部位被这样挤压应该是很痛的,但是身前的欲望却因为这样略显粗暴的对待而越来越硬。
粉嫩漂亮但分量不俗的柱身一下一下甩动,扯得根部都开始发疼,他不得不伸手扶着它。
身前硬得发胀发疼,顶端的小眼开始泌出清透微粘的液体,裴瑞因为酒意上头而晕乎乎的头脑此刻更加不清醒了。
他手上用力撸动着着自己,一边用力夹紧双腿,两人在外玩了一天,又都醉了酒,只打算快点弄出来好去休息。
终于楚先生抓着他的臀部射在他的双腿中间,他紧接着跟着射了出来,射完后转身去寻楚先生的唇,身后的人似乎笑了一声,在他下唇咬了一下。
假期除去飞回b市的时间还剩三天,这三天白天他们基本上都是和赵珺虹一起度过的,赵珺虹懂玩会玩,又莫名对裴瑞很有好感,两人很快相熟起来以朋友相称。
到了晚上,裴瑞就会到楚烬霖的房间里,两人没有再亲热,只在一起各做各的事,倒也算融洽。裴瑞来之前还想着他和楚先生这个半生不熟的关系一起相处好几天会很尴尬,没想到他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居然还算不错的假期。
返回b市的前一天他们出去踏青野餐,阳光明媚,树影婆娑,裴瑞被喊去一起放风筝。
他和几个年轻人一起,一边跑一边张着嘴望着天上,个个看起来都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而楚烬霖和赵珺虹两人坐在树荫里,两人看着别人玩耍,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皇都?”
赵珺虹转过头问,看着发小的脸,觉着眼前人的气色和状态都比前段时间好上了不少。
楚烬霖手里拿着一台古董相机,正慢慢调试着,一边漫不经心回答:“不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我还要再休上个半年以上的长假。”
他转头看了一眼好友,又继续说:“半年一个疗程。”
赵珺虹皱眉:“这不是折腾人吗?当初多少权威的专家来看过你,个个都摇着头说不可能。”
失感症没有治愈的先例,患者的腺体中枢好比被抹去字母再全部打乱顺序的键盘,每一天还有不一样的乱法。
用在楚烬霖身上的全是最前沿的疗法和手段,有些甚至是首次用于临床的实验,治疗过程十分痛苦不说,收效还几乎为零。
赵珺虹想着要是自己来,早该干嘛干嘛,安心放弃治疗当纨绔去了。
楚烬霖进军队之前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要是楚出事的时间早个几年,说不定也会和他想到一处去,见如今人变得如此稳重,倒让他心情复杂,于是他不甘心地问: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军方那边的意思?”
“我今年是二十七岁,不是十七。总不能还像个小孩一样任性,事事以自己的喜恶为先。”
赵珺虹有点心虚:“我怀疑你在点我。”
楚烬霖被他逗笑:“装做能被治好的样子也能吓吓那边的人不是?”
赵珺虹抓头发:“这他妈的,你们在搞什么军备竞赛吗?楚中校你的角色是核弹还是超导炮啊?”
他越说越上头:“那老货当初不续弦就没今天这篓子破事儿!现在俩孩子争家产还非要我们所有人都搭上去!”说完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又扯了扯嘴角:
“不过也快要了结了,最快明年,上月宫宴时我看着那位已经需要让人搀扶才能走动,看着已经是不太行。而你,我的朋友,将会在这阵痛之后拥抱永远的自由,敬自由!”
最后一句被他说得抑扬顿挫,像是在演舞台剧一样。
楚烬霖无言摇头,对眼前这个自己嚼自家舌根的人不予理睬,那边缠过来:“你快说敬自由!你说啊!”
两人拿着相机一边慢慢走一边随便拍拍,主要是拍景拍物,楚烬霖拍了几张风筝的照片,拍着拍着,就拍到了放风筝的人身上。
裴瑞的脸颊被太阳晒得红红的,对着天空张着嘴笑,尽管因为戴着墨镜原因,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现在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气场,十分有感染力。
楚烬霖很久没拍过人像,可能是今天格外出片,很快他就不满足于这样远远的拍着。
喊着裴瑞拿着线圈摆各种姿势,后来干脆风筝也不要了,线圈被塞到了旁人的手上,只光拍人。
赵珺虹乐呵呵地给他们做场外指导,各种指挥给意见,偶尔也用自己的相机拍上几张,很快他就发现裴瑞不光动作很自然,表现力还很不错,忍不住问:
“可以啊,罗斯,很出片。是不是真当过模特?”
裴瑞垂下眼睛笑了笑,只一句带过:“上学时给学校摄影社当过模特,给钱那种。”
前男友爱摄影,裴瑞当时缺钱,他们就是那样子认识的;现在又一次站在镜头前这样子被拍,倒让他有点怅然。
两人光围着裴瑞拍,可在场是有真模特的,beta手上拿着两个风筝线圈,表情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还是赵珺虹注意到了气氛有点不对,于是招呼人:“啊,那个谁……尼科尔!来来来,我给你也拍两张。”
裴瑞按照楚先生的要求摘下墨镜看向镜头,他看着他因为闭起一边眼睛而勾起的嘴角,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脸热。
这几天虽然没少跟楚先生独处,但两人在那晚过后就没有怎么亲热,顾及他的伤处,怕擦枪走火,就算在一起也是在各做各的事。
此时隔着一个镜头,楚先生能够轻易将他观察得细致入微,纤毫毕现,他的任何表情和反应都会落入他的眼中;而相反的他却不能看见楚先生在镜头背后的眼睛。
这种单方面被凝视和观察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就像没穿衣服被人盯着看一样,他甚至觉得对着自己的不是一个相机,而是一个大功率暖光灯,照得自己脸颊和耳朵都微微发热。
“好了。”
还好楚先生那边拍得干脆利落,不然自己的汗要流到脸上了。
楚烬霖冲裴瑞摆摆手,让人放松休息,而他低头在相机上一张张翻看着预览图,期间和发呆似的裴瑞对视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好看的。”
这下裴瑞是真的愣住了,他赶紧调动自己的社交细胞,用力度刚好且不讨人厌的臭美语气接话:“那当然,我很帅的。”
说完两人都笑了,自从那晚说开之后,这样的交流变得多了;裴瑞放下包袱进入了状态,两人渐渐开始变得像朋友,变得有来有往,有说有笑。
裴瑞的假期很快用完,分别那天赵珺虹还在停机坪送他们两人。他不顾裴瑞的挣扎,吃小孩一样在裴瑞的脸颊上狠亲了一记,说是什么皇都的礼节,其实就是想逗人玩。
接着让裴瑞先登机,他们好友之间有话要说。
赵珺虹像个絮絮叨叨的家长嘱咐楚烬霖:“心情不好就联系兄弟我,千万别一个人闷着。兄弟我啥也没有,就有空。”
楚烬霖没有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
赵珺虹也回拍他的,又忍不住开口:
“等所有事情都了结后,你要是想捡起以前的爱好,随时来找我,我们以前说过的话都还作数。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心点,我说真的。”
开始肉麻了,楚烬霖没忍住给了他一个肘击。
但人是在说好话,好歹开口回应:“都哥们儿,不用说这些。”
“来,珺虹哥哥给你也亲一个。”
“找死。”
飞行器在楚烬霖的庄园着陆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裴瑞第二天还要上班,楚烬霖给他安排了车送他回公寓。
由于调休,下一次休息日是七天后,也就是说两人下次见面也要等到七天后。
裴瑞很容易和人产生情感链接,几天相处下来,临别时居然有些不舍。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本来都走到舱门了,忽而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折返回来。
走到端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的楚先生身前,弯下腰在他的脸颊轻轻印了一个吻。
这个吻非常轻,轻到楚烬霖的脸颊陷下去的弧度可以忽略不计,差不多等于一个蝴蝶着陆的力度。
“期待下次与您见面,先生。”
裴瑞人在工位,但实则魂魄已经离开他好一会儿了。不光是他,其他同事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无不是叹天吁地或无精打采的。
米可把一杯咖啡放到裴瑞桌上,气若游丝地开口:“老公请喝。”
裴瑞的声音同样轻得能飘到天花板:“谢谢老公。”
在他旁边的工位坐下后,米可双手抹了抹脸,双眼发直地跟裴瑞说:“裴瑞,你一定要当上大官。”
“嗯……”
这个“嗯”的声调本该扬起来,且后面跟着问号的,但因为主人状态萎靡,差点夭折在喉咙里。
但是好朋友之间总是心有灵犀,能够意会彼此未尽之言。
“到时候你就可以取消调休。”
“好,我会%<,…”
裴瑞以为自己在正常讲话,其实眼皮已经不自觉合了起来,头也开始缓缓往下歪。
“喂!夸张了啊!醒醒!”
裴瑞本来是属于能量很足的类型,但昨晚实在是没有休息好,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什么重大的改变,跟他与楚先生达成的协约有关。
那感觉让他惴惴不安,提心吊胆,像一只在不安全的场合露出肚皮的小动物。但同时,他又不合时宜地感到悸动与期盼——那只动物想要被温柔地抚摸肚皮。
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情让他亢奋莫名,无法入睡,硬要做类比的话,与考试前夜的心情类似。
结果就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给小公寓做了个深度清洁,干净程度能让房东看了笑得合不拢嘴。
他喝了几大口咖啡,拿出终端想要刷点东西提提神,刚打开就看到了楚先生发过来的消息。
楚烬霖:【图片*20】
那些是回b市前一天楚先生拍的他的照片,他略看了几眼,尽管他对摄影只略知一二,但不妨碍他觉得照片的质感和构图都极佳。
他在输入框编辑好了文字正要发送,但随即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的事,觉着干巴巴的文字不够亲近,又在后面加了一些表情。
裴瑞·罗斯:【谢谢先生,拍得好好看星星眼小黄狗表情】
【我可以把这些照片发到动态吗?狗狗眼黄豆】
过了两分钟后,那边回了一个“好”。
于是裴瑞挑了几张自己在放风筝的照片,他没有选那几张摘下墨镜看镜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看那些照片里的自己。
这种类似的照片裴瑞不是第一次拍,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只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在镜子里面天天看见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楚先生拍的这几张……在对上自己在照片里的眼睛后,竟让他觉得害羞。
仿佛那是很私密的,不适合让旁人看到的照片。
时间转眼就又到了周五,裴瑞这天被派了外勤,回到母校办事,市长最近经常给他安排这种轻松又露脸的活,他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楚先生跟市长说了什么。
至于市长知道多少……裴瑞耸耸肩,开弓没有回头箭,知道就知道吧。
他和学校里的后辈们简单聚了聚,差点又被拉着去赶晚场,他轻巧地拒绝后,路过他之前做过兼职摇奶茶的甜品店,又进去跟老板聊了聊,老板感慨万分地拉着他谈了许久。
走之前刚好有新出炉的曲奇,于是他给楚先生了一盒,打完外勤卡才下午四点,他在终端给楚先生发了一条消息。
裴瑞·罗斯:【先生,我今天提早下班了!现在过去您那边可以吗?狗狗眼黄豆】
那边很快回复。
楚烬霖:【过来吧。】
裴瑞在书房见到楚烬霖时,他正坐在光脑前办事,似乎刚刚结束一场会议,身上的正装都没来得及换下,手上还戴着手套,看着戴着金丝眼镜一脸专注的楚先生,裴瑞不由得想,好像当贵族也不一定都是轻松的。
楚先生虽说是来这里静养的,但也时不时需要处理一些正事,就连在h市度假时也不能完全清闲;但他的好友赵珺虹就很闲,天天度假派对,偶尔才写写音乐。
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关系紧密的好友的呢?
“来了?”
楚先生那边合上光脑,打断裴瑞的思绪。
裴瑞马上进入状态,眼睛弯起来,绽放了一个笑容,他将手上的手提盒晃了晃:“嗯。给先生带了点小点心。”
楚烬霖摘下眼镜正揉着眼角,听到裴瑞的话后动作顿了顿:“给我带的?”
他招招手让裴瑞坐他身边,结果被裴瑞弯下腰抱了个满怀,似乎没预料到这个拥抱,他手里拿着的眼镜腿都被握得轻微变形了一下,后才抬手在裴瑞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好久没见了,先生。”
裴瑞心里也没底,他原本想像上次分别那样亲一下的,但他不确定楚先生是否喜欢这种粘糊糊的见面礼,感觉到楚先生的手搭在自己背上后才松了口气。
楚烬霖声音如常:“才七天没见。”
裴瑞没说话,只闷闷地发出哼哼的笑声,显得有点傻,听得楚烬霖牙痒,伸手抓着他的下颚把人从脸侧轻轻挪开。
拇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揉了揉,触感极好,像是柔软的花瓣,再微微用力,手指微微陷入其中,口水将他的拇指处的手套濡湿;裴瑞在这样近的距离这么看着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双蓝眼睛里面仿佛只装了他一个人。
他没有客气,凑上去覆上了那唇瓣,轻轻咬了一下,这一下不怎么痛,但裴瑞故意吃痛一样大声“嗯”了一声,这下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楚烬霖叹了一口气,手从裴瑞腋下穿过反扣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抓紧,想说点什么,开口后却只说了:“晚上想吃什么?”
两个二十来岁的关系不纯洁的男人,吃饱喝足后,除了上床,似乎也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裴瑞正跪坐在浴缸里给楚烬霖口交。
饭后楚先生说还有事要办,他等了一会儿后原本想着先泡个澡慢慢等,谁知道这事办得这么快,还没开始几分钟,楚先生就推开了浴室的门。
他扶着楚先生的胯骨,伸出舌头把茎身用唾液湿都润了一遍,并不急着含进口里,只用手握着根部,像是吮吸冰棒一样用嘴唇从茎身侧边包裹滑动,再时不时将头部含上一含。
裴瑞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楚先生是很大没错,但这不是问题,大有大的含法。
他的眼睛半眯起来着吞吐着,手上摸着楚先生光滑的肌肤,只觉得手感甚好,一时间有点忘乎所以,手慢慢地往楚先生身后摸,感受到手上那柔韧饱满的触感后,想着轻轻抓一抓应该没事吧。
刚要用力,手就被楚先生用力拍了一下,这巴掌没留情,裴瑞只觉得手上一痛,白皙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痕。
“老实点,别乱摸。”
楚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喜怒。
他吐出口中深含着的茎身,微微喘息着,一条口水拉着丝连在他的嘴唇与楚先生的性器之间,好一会儿才断开,甩在他下巴上面。
金主屁股摸不得,人好像有点生气了,裴瑞只好使出讨怜的手段,双手搭在浴缸边缘上,抬眼望向楚先生,那双蓝眼睛因为刚刚的深含的动作而水盈盈的,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好看。
“对不起,先生。我手就在这放着,不摸您了。”
楚烬霖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显着自己凶得毫无道理,名不正言不顺似的。
见裴瑞真的只用脑袋凑过来,打算不用手,张着嘴唇动作笨拙地去够自己的性器,一副可怜样;一时间心情复杂,于是扶着自己的柱身在他脸颊上拍了拍。
“这儿。”
裴瑞张口含住,无师自通地将舌头在口腔里垫好,打算来点刺激的,讨好他的金主,将功补过。
用力一个深含,顶端进到了从未到过的深度,裴瑞觉得喉咙一痛,他没想到会这么难受,一时想吐出来,但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强忍着不适感在楚先生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做了好几个深喉,就连嘴角轻微的撕裂感都没能让他半途而废。
“嘶……”
楚烬霖轻轻推他的额头,略显狼狈地将性器拔出,眼神落在裴瑞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着裴瑞双眼泛泪张着嘴喘气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用舌头在牙尖上舔了舔后才平复好开口:
“你一个alpha怎这么熟练?”
看来没少给伴侣做这个,这莫名让他有点在意。
裴瑞张口,清了好几次嗓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种事情是相互的,先生,只有双方都舒服了关系才能和谐。”
这是他做过最吃力的口活,给oga做这事可没这么费劲。
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似乎在胆大包天地暗示楚先生也给自己做口活。
张口想补救一下,但是楚先生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扶着茎身,用湿润的顶端在他滑嫩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地轻戳着,开口时的神色很淡,声音也很轻,但裴瑞还是听清楚了。
楚先生似乎轻呲了一声,他说:
“你还挺有服务精神。”
裴瑞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楚先生似乎是不想听了。
“站起来。”他这样说,神色这时也完全冷了下来。
不是吧?伺候舒服了也要生气。
裴瑞一时间觉得楚先生的某个外号似乎也不是赵先生他们凭空捏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