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谢氏的一声低呼,穿针乞巧也落下帷幕。
三名得巧者在内侍礼官一声又一声的尖细嗓音中,身姿轻盈的匍匐拜下:
“臣女孙晓云,叩见晋王,叩见太妃和夫人。”
“臣女郝思茹,叩见晋王,叩见太妃和夫人。”
“臣女林芳雅,叩见晋王,叩见太妃和夫人。”
听着礼官逐一报出她们的父兄官绅姓名,再看着下面相继跪下的三名娇女,齐萧浓眉微微一挑,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目中隐有肃杀笑意,口中却是朗声一笑,“好!”
一字铿锵有力,全无敷衍之意。
只是这月来,齐萧一直对再纳妃妾之言置之不理,却对民间隐有张曦君祸及其无子嗣的传闻严惩不贷,如此可以想见他对张曦君的维护,那现在这样又是为何?难道并不是赞这三女?
众人纳罕间,不论各自何总打算,皆不约而同的向齐萧侧目过去。
但见齐萧一手把玩杯盏,一边看着场下三女,俨然一派赏观之态。
如是,大多只暗道耳闻与眼见到底不同,加之齐萧才初掌整个西北,又逢生父及兄弟各有诟病,自然不好应承下来。再则若真是独宠张曦君,又怎会宠幸其婢女,并在其有孕后有意给予名分?只怕齐萧也极想多些子嗣,毕竟他如今已是一个手握一方大权的王爷,在晋朝除了天子及皇储外再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样自是期盼能后继有人,更能承袭他的衣钵,尤其是其独子是一个体弱不能习武之人!
如上一番心转间,在场官员看齐萧的目光多了一分了然,命妇女眷望张曦君的眼里也多了一分可惜又悦然的矛盾之色。
张曦君却没有注意这些隐晦的目光,她只忍不住惊然的看向齐萧。
若她没听错,方才那一字的声音里,绝对隐含了齐萧的怒意。
以这五年的相处,每当齐萧这样,便是他忍耐的极限。
看来这三名有道而来的娇女,今日已是徒劳无功,可能其父兄家族也将……
正深思着,张曦君忙一闭眼摇头,甩去这纷杂的思绪,亦甩去这五年间每当齐萧向她简单提及军政之事时,她不觉养成随之言语深思的习惯,仅又一次在心下告诫自己,以后他二人不会有当时的那样交谈,她只需尽分内之责即可。
以上思绪虽是辗转,却也不过一个念头罢了,她再睁眼,齐萧已微抬手道:“免礼。”
“喏。”三女应声而起,抬起三张如花容颜,当场引得河间王妃连声赞叹:“果然惠外秀中!”
听的河间王妃如此赞誉,在场众命妇女眷饶是知河间王妃权势已然大不如前,但终归是齐萧名正言顺的嫡母,又是当今皇后嫡亲姊妹,自然无论与之是否交好,皆纷纷随声附和。
一时间,端是言笑晏晏,一派欢声笑语。
如此,又有赞言,又有齐萧赏与得巧之物,三女可谓风头尽出。
待得三女再次拜谢退下时,已至二更。
场中丝竹之声又一次停下,内侍礼官顺时扬声唱喝:“祈愿吉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