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渡盯着那间紧闭的房门,低低“嗯”了声。
似乎察觉到什么,方昊宁视线扫过陈争渡侧脸,见他下颚紧绷,薄唇轻抿,仿佛不大高兴的样子。
难道大师兄还在为他弄丢天璃珠的事情生气?!
方昊宁赶紧低头认错:“大师兄,关于天璃珠的事,我有错当罚!你不用因为我是什么雍朝三皇子就对我手下留情的!”
“……”
陈争渡默然半晌,撂下一句“不用”就回了房。
这间房不久前还是宋溪亭住着,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桌上一叠黄纸散乱无章,床榻被褥也凌乱不堪,像被人翻来覆去地滚过。
打量完,陈争渡放下不妄剑,开始慢慢收拾杂乱的房间。
说是认真研习云篆术,结果整理符箓的时候,他在最底下发现好几张什么都认不出的鬼画符。
大约是某人画得不耐烦了,随手涂鸦。
还有张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财”字,可能想试试能不能用云篆术召出真的钱财,发现不行后,符箓便被撕成了两半。
……确实是宋溪亭能干出来的傻事。
收拾完桌子,陈争渡踱到床榻前,一点点将皱巴的被子叠好。
掀开枕头的时候,从枕芯“啪嗒”掉出一本黄皮封面的书。
陈争渡捡起书册,他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兴趣,只是那书册掉落时正好翻开一页,陈争渡稍稍垂眸就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图上画着两个小人在竹林中,没穿衣服,身体紧密相贴,动作神态纤毫毕现。
是本什么画册,一目了然!
陈争渡眉头轻皱。
耳边不自觉响起宋溪亭张扬的声音。
“……夜半三更,月上柳梢,我二人情意绵绵,互诉衷肠……”
坐在温昭房里的宋溪亭后背陡然窜起股寒意。
他打了个冷战,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朝温昭道:“你房间这么冷,要不要我去买个暖炉来?”
温昭摇头道:“不必麻烦,暖炉于我无用。”
“国师哥哥,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连秋容师叔也治不好吗?”宋溪亭进屋一时三刻,已经和温昭混熟了,因此没什么顾忌地问道。
“其实不是病,是毒。”温昭解释道,“因幼年时意外所致,师父终其一生都想帮我逼出毒素,可惜事与愿违。”
“啊?那这毒永远解不了了吗?”
“对我来说,最好的结果就像如今这样,和毒共存。”温昭说起这事语气平静,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但宋溪亭知道这些可能只是宽慰自己的话。
和毒共存,那倘若有朝一日无法共存了呢…… 温昭不就只能等死?
宋溪亭默默叹了扣气,心说老天对美人可真狠心的,非要红颜薄命才算一段旷世佳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