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渡妥协般叹了口气。
吃了几口,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宋溪亭忽然闭嘴不说话了。
他抬眸看去,只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好似茫然无知,举着酒壶怔怔地看着他。
陈争渡微微蹙眉,喊了他一声:“宋溪亭?”
宋溪亭还是两眼直发愣,随后打了个酒嗝,骂道:“嗝,假酒!害人!”
陈争渡:“……”
这辈子应该没几个人能如此清醒地旁观自己喝醉酒的模样了。
宋溪亭只觉脸颊发烫,脑袋也晕乎乎的。
于是跌跌撞撞走到窗口,探出头去吹风,企图把这股恼人的醉意吹走。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宋溪亭捧着下巴,囫囵问道,“所以哥哥,你是为什么修道?”
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饶是陈争渡也愣了愣。
“为了降妖除魔,庇护九州苍生,对吧?”宋溪亭替他回答。
作为九州玄门魁首,剑宗首席弟子,这似乎是陈争渡理应承担的职责。
与今日殿堂上那些弟子的志向并无区别。
“但我们如何定义妖魔呢?就比如,有的人从未作恶,只因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天道不容他,世人憎恶他,那他就必须要死吗?”
陈争渡皱了皱眉,似要将他唤醒:“宋溪亭?”
宋溪亭顿了顿:“也对,你是天命之人,自是不会在意的……”
话音刚落,钻心蚀骨的疼痛骤然袭来!
熟悉的印记出现在腕心,一片滚烫。
宋溪亭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遭到了天机簿的反噬!
宋溪亭心里默念“口误口误”,期望能让天机簿消消火。
所以说假酒害人。
放在从前,以他的酒量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喝醉!
陈争渡欲上前查看,宋溪亭赶紧死命攥住袖子,含糊解释:“我没事,不疼。”
这话毫无可信度。
宋溪亭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抬头。”
耳边响起陈争渡清冷的声音,近在咫尺。
宋溪亭紧咬牙关,故作镇定仰起脸,想证明自己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下一刻,陈争渡的手指便覆了上来,轻轻压在他颤抖的眼皮上。 也许是酒意熏陶,也许是月色醉人。
宋溪亭感觉四肢逐渐麻痹,钻心的灼痛也一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沉的疲倦。
他想反抗,但陈争渡的手实在太有魔力。
宋溪亭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衣袖,意识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翌日,宋溪亭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安清府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