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炀已经开始庆幸他为了配合樊渊的长风衣,也穿了件差不多样式的长风衣了。
虽然现在三月天,不是那么冷了,可是内裤上面被戳了一个大洞,走起路来还是挺凉的,不像樊渊身后一根大尾巴,把凉风堵得严严实实的。
樊渊和顾炀都不属于个子矮的人,长风衣穿在身上也不丑,这个天气穿风衣也没问题,所以两个人的风衣没有引起什么过多的注意。
早自习的时候,卓婉双手抱臂走到两个人的桌子边,盯着樊渊头顶没有摘下来的帽子看。
以前的卓婉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不会想那么多,所以曾经顾炀有过上课戴帽子的情况,解释原因是头部磕坏了不能见风,卓婉信了。
可是现在的卓婉,想得那就多了。
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要比平时的樊渊还要温柔许多,虽然顾炀觉得那温柔怎么看都像是带着刀子。
但此时的樊渊笑起来还是很唬人的,他冲卓婉微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抱歉,卓老师,脑袋受伤了。”
卓婉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嘴角:
“脑袋撞树上了?”
樊渊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都不想个更好的理由。
但卓婉似乎没有打算为难他们,转身踩着高跟鞋又哒哒哒的走了。
她隐约知道樊渊和顾炀身上一定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她不能为这两个孩子多做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炀见卓婉回到讲台前,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全呼出去就卡在了嘴里,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条毛绒绒的东西慢慢爬到了他的腿上,正在轻拍他的腿。
顾炀没低头,而是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正撑着下颌看着他,安静的早自习,他面前却连本书都没翻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顾炀看。
在顾炀的腿上搭着的,正是樊渊从身后探出来的狐狸尾巴。
这狐狸尾巴又大、皮毛又厚实,尾巴尖尖在顾炀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一刻不停。
顾炀与樊渊对视一眼,立刻败下阵来低下头,看着搭在腿上的大狐狸尾巴,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谁又能忍得住不摸一摸呢?
樊渊似乎算好了顾炀忍不住,在顾炀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尾巴立刻缠上了顾炀的手腕,尾巴尖顺着手腕往上,贴着手腕内侧探到了袖子里。
毛绒绒的触感一路往上,顾炀浑身一麻,立刻把手抽了回来,好在樊渊也没有用力缠着他,顺从的松开了尾巴,只是仍旧轻轻搭在顾炀的腿上,尾巴尖翘起来拍了拍顾炀的膝盖。
“学习吧。”
樊渊这次坐直身体,抽出习题册给顾炀划重点题型,两个人开始了繁忙的学习。
讲台上,卓婉咯嘣又掰断了一根粉笔,只见她的教案旁边已经堆了一小堆粉笔头,只要樊渊和顾炀再墨迹一会儿,这些粉笔头怕不是要突突突的被卓婉一个一个的砸过去。
无论如何,学习都是耽误不得的。
早自习,顾炀安安静静的做了会儿习题,就知道樊渊为什么要在他内裤后面戳个洞了。
他甚至开始想,如果不是怕他没法出门,樊渊一定会在他外裤上面也戳个洞的。
顾炀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写题,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一笔用力画出去好远。
他放下笔,一手伸到身后,特别严肃的把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从自己的裤子里拽了出来,提了提有点往下掉的裤子,起身把大尾巴压在凳子上再坐下去,不让樊渊的大尾巴乱动。
顾炀做这些的时候,樊渊甚至都没有看他,好看的手指捏着笔,速度不减的做题,好在顾炀把大狐狸尾巴当垫子坐着之后,樊渊的大狐狸尾巴终于老实了,没有再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挤。
别说,这种天气,有这么个天然发热还毛绒绒的垫子坐着,特别舒服。
顾炀动了动身体,挺得意的拿起笔重新做题,刚写了几笔,就见樊渊把摆在两个人桌子正前方的计时本拿过来,翻了一下,写上了四个阿拉伯数字。
1000。
顾炀按住樊渊的手,不解的问他:
“为什么?我也没错题啊?”
话落,他就感觉到了身下的纯天然狐狸尾巴垫子动了动,从他的腿间挤出了尾巴尖,搭在大腿上。
樊渊将计时本重新摆好,看向顾炀,唇角勾起的幅度变大,手臂撑在桌子上微微弯低脊背,靠近顾炀,眼睛里全是笑意:
“顾炀,你为什么会觉得,坐我的尾巴,不用付出报酬?”
顾炀立刻就要起身,被樊渊压着腿又给按了下去。
“顾炀,你总要给我点甜头,我才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一切。”
樊渊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在了顾炀的唇角,顾炀脑海里突然闪过夜晚九条尾巴的老狐狸樊渊说过的警告:
“顾炀,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气味……”
顾炀猛地按着樊渊的肩膀将他推开,自己向后退靠在了窗户边。
他的动作一时有点大,带着身下的椅子腿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多同学看了过来,樊渊慢慢坐直身体,拿起笔重新做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炀顶着其他同学们好奇的视线和卓婉蹬过来的白眼,慌张的摆正椅子,拿起笔低头看着习题册,只觉得上面的题目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飘过,就是没有进入大脑里。
教室又重新安静下来,樊渊在刚刚顾炀向后退时撤走的大狐狸尾巴,又悄悄、悄悄的搭了上来。
顾炀抿紧嘴唇,决定这次好好跟樊渊说一说,可他一转头,就看到樊渊对他露出了非常示弱的表情,眉目柔和,唇边的笑意又温柔又无奈。
“让我搭一会儿,好不好?”
“我受不了不能碰你的时候,一分钟也受不了。”
顾炀:“……”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樊渊,只觉得心底的温柔都被这样的樊渊给勾了出来。
顾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樊渊大狐狸尾巴的尖尖,又给他顺了顺毛,最终由着樊渊去了。
本来顾炀就是不会对樊渊说不的性格,如今对着这样的樊渊,他更是拒绝不了。
顾炀的纵容,导致了樊渊的放肆。
樊渊的尾巴也就老实了那么一会儿,立刻又钻到顾炀的裤子里去了。
顾炀忍不住了,怒瞪过去,樊渊立刻又对顾炀露出那种带着些微示弱的温柔表情,偏偏这种神情对顾炀来说非常奏效。
奏效的后果就是顾炀内裤上的松紧带最终因为撑得太宽而失去了弹性,要不是外裤挡着,估计早就从两条腿滑落下去了。
这种状况持续到了午休时间,午休时间一到,顾炀立刻站起来,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大狐狸尾巴从他的裤腰边滑走。
顾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挤到了孟展和李紫烟中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天气不气,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孟展和李紫烟是高三一班为数不多午饭会正常去食堂吃而不是留在教室赶着时间学习的人,顾炀可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跟着孟展和李紫烟去食堂,樊渊很大可能也不会让他呆在教室里,而是会带着他去没有任何人的体育储藏室。
到了体育储藏室,他怕是从头到脚都要沾满了年轻狐狸版樊渊的味道了,这等到晚上回家,他岂不是会被老狐狸版樊渊给打死?
樊渊没有阻止顾炀,他跟着顾炀一起走在了孟展旁边:
“我跟你们一起去。”
曾经的樊渊也时常面带微笑,但笑意很淡,今天的樊渊面上的笑容大了些。
可向来靠直觉行事的李紫烟却觉得,今天的樊渊怎么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吓人点?
因为李紫烟一直在偷偷观察樊渊,导致樊渊微微侧头看了李紫烟一眼,他双眼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来一点,里面的瞳孔似乎有点变形。
“请问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紫烟吓了一跳,揉了下眼睛又看向樊渊,却见他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人类正常的形状,仿佛刚刚变形的瞳孔只是他的错觉。
正在这时,顾炀从孟展和李紫烟中间走出来,重新回到樊渊身边,将樊渊和孟展、李紫烟隔开。
“干嘛呢,走快点啊,去晚了好吃的都被高一、高二的抢光了!”
顾炀一重新站到樊渊旁边,樊渊立刻抬起手臂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也不管李紫烟了,眼里只有顾炀。
“不躲了?”
顾炀偷偷看了眼走在他另一边的李紫烟和孟展,见孟展正拉着李紫烟说着什么,这才把自己的一只手塞进樊渊的风衣口袋里。
“我什么时候躲了?”
把手塞进樊渊的衣服口袋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刚塞进去,顾炀脑海里又闪过了老狐狸版的樊渊,吓得赶紧把手拿出来了。
这一个月,他必须要离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和老狐狸版的樊渊都远一点,才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顾炀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他靠他们其中一个太近的话,会不会导致樊渊伤心?
会不会让樊渊对他的好感度下降?
樊渊视线平平的滑过顾炀从他口袋里离开的手,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
四个人久违的在食堂一起吃了顿午饭,两两对着坐在一张餐桌上,周围的学生大多是高一、高二的,他们有些对樊渊这个全校男神很好奇,总是偷偷看过来几眼。
樊渊眼里却只有顾炀,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全都挑出来放进顾炀的盘子里,又把顾炀不爱吃的蔬菜夹回到自己的盘子里。
到这时,老狐狸版樊渊和青年狐狸版樊渊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老狐狸版樊渊和以前正常的樊渊对顾炀的宠溺都是带着克制和管教在里面的,不只是单单的宠着顾炀,还会管顾炀的学习、不许顾炀挑食、给顾炀定很多的规矩。
可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对顾炀就完完全全是溺爱了。
顾炀爱吃的,全部都给他,顾炀不爱吃的,就一点不强迫他吃。
对于这样的樊渊,顾炀感到十分新鲜,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肉还不用吃该死的蔬菜,顾炀吃饭都快了一点。
樊渊见顾炀吃得嘴角都是,拿出纸巾给顾炀擦了擦嘴,突然说:
“顾炀,我纵容你吃肉,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
“噗——咳咳咳咳——”
对面正在吃饭的孟展一口米饭呛住了,反倒是李紫烟还挺淡定,或者说李紫烟在前几次事件里,已经被樊渊给吓习惯了。
“啪嗒。”顾炀嘴里的一块肉断开掉到了盘子里。
他没想到樊渊居然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樊渊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温柔的微笑,耳朵里自动过滤掉孟展呛咳的声音,又给顾炀擦了擦嘴角,牵着顾炀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孟展,麻烦帮我们把盘子收一下,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做,谢谢。”
孟展脸颊都呛红了,听了这话拼命点头。
顾炀被樊渊拉着走,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餐盘,又看向樊渊,有点忐忑的问: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找个地方,你来亲我。”樊渊说得理所当然。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嘴角,想着他要是亲下去,晚上就别想好过了。
趁着一群高一学生风风火火的往出走,顾炀使劲甩开了樊渊的手,转身就往教室跑。
教室里人多,樊渊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的。
但顾炀忘了,樊渊是正常人类的时候,他体力就不如樊渊好,跑不过樊渊,更别提樊渊现在是个厉害的狐狸。
没跑出去多远,樊渊就在操场中央抓住了顾炀,一把将顾炀扛了起来,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把顾炀扛到了体育用品储藏室。
一进储藏室,顾炀就被樊渊抵在了墙上。
他双腿悬空,坐在樊渊抬高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被樊渊亲的宿命了,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樊渊亲上来。
顾炀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樊渊一双黑眸里流露出非常悲伤的神情。
他只是这么压着顾炀,低头看着顾炀,见顾炀睁眼,樊渊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顾炀,你就这么喜欢那只老狐狸吗?我哪点比不上他?我比他年轻、比他好看,凭什么他可以碰你,我却不行?”
顾炀惊讶的微张嘴巴,他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跟他说这些。
对于顾炀来说,无论是夜晚长着九条尾巴的老狐狸版樊渊,还是白天只有一条尾巴的年轻狐狸版樊渊,都是一个人。
自始至终,都是樊渊。
可有着两个人格的樊渊却不这么想,他们非要在顾炀这里分出一个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