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精神头很足,只是每天早上一通吐是必不可少的。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严谨的人,折腾他额涅已经养成了规律。她五更起床,洗漱过后从从容容的到梢间里捧痰盒催吐。吐得不多,全是酸水儿,吐完了清清口,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万岁爷辛苦,想叫他多睡一会儿,她擦了嘴转身进明间,却看见他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前。她咦了声,快步迎上去,“今儿不视朝,怎么这么早起来?”
“太多事儿要办,三阿哥总停在钦安殿不成。人死了,入土为安要紧。”皇帝说着仔细看她脸色,在她背上怜惜的捋了捋,“难为你,大清早的就吐成这样。叫严三哥过来开个方子治治,别人害喜好像没这么严重。”
别人害喜怎么样,他未必上过心罢了。四执库冯岚青送行服来,素以接了手替他料理,缓声道,“害喜也看各人身底儿,有的吐出肠子来,有的一点事儿没有。我算是折中的,稍有些,大概什么时候也掐着点儿来。这孩子守规矩,这点不知道随谁。”
皇帝脸上露了点笑意,“能随谁?自然是随我。”
素以撅起嘴来,“为什么不能随我?我当了那么多年差,一向自持守礼。”
“真会给自己贴金。”他卷着马蹄袖,调过视线来一瞥,“你是被人管着没法子,真要是放出去了,还不得像散养的鸡鸭似的,胡天胡地乱来一气?”
她正给他系腰带呢,报复式的用力收了下,“我怎么就成了鸡鸭呢,太埋汰人了!好歹也得是匹千里马,跑得快,老实,还爱干活。”
皇帝被她收得哎哟一声,“这么大劲儿,吃过早膳了?”
她说没有,声气儿怯怯的,“我等着您一块儿吃,能蹭些好的。”
他忽然沉了脸,眉毛紧紧拧起来。她说这话叫他心酸,想起昨天那点残羹冷饭,他的火气眼见又要冒头。勉强忍住了叫荣寿,荣寿在门槛外面打千儿听示下,他寒着嗓子吩咐,“庆寿堂的月供别照贵人的来,当初皇太后在嫔的位分,拿的是妃的份例。眼下你们礼主子有了,咱们也有样学样。上内务府传话,这里的妆缎、油蜡、菜色,一应俱照四妃的规制施排。庆寿堂说缺什么短什么,不许刁难,有要就有给。”他背着手想了想,“再者……从御膳房拨厨子过来开小厨房,想起来要吃什么,不用巴巴儿跑多少路去讨。小厨房别设太远,就设在书屋的围房里。让他们紧着心伺候,差事办得好有赏,办得不好,提脑袋来见。”
荣寿高声唱个是,起来佝偻着腰去办了。
兰草喜孜孜的和鼓儿交换一下眼色,这样的安排,基本已经看得出来她家主子生小阿哥后会晋什么位分了。真是升发透了,从贵人一气儿能到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主子体面,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将来走出去没人敢瞧不起,抬起脚,比那些狗东西的头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