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问!”顾灿蓦地起身,两鬓的几缕白发落在颊边,他瞪着江束,“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还没抽呢,你就在这戳人心窝子,护短也要有个度,我可是你亲舅舅。”
“没有,我是真好奇,所以才问的。”
顾灿盘腿而坐,示意江束给他倒茶,说:“李隐衷来信催你成婚,我觉得他说的极为有理。”
江束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事,端着茶盏不想给:“我哥都没有成婚呢,哪有做弟弟的先成婚的。”
顾灿冷哼一声,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成天你哥你哥的,他喜欢侠客传记你也喜欢,他偷吃葡萄你搬凳子,他断袖你怎么不跟着断袖!”
江束轻飘飘道:“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顾灿将杯盏重重放在桌案上,“等杀了刘清昼,你就随我回杭州,此事不必再议。”
江束后仰躲开飞溅的茶水,软垫从宽大的衣袍下露出了一些,他从荷包里取出金令,递给顾灿:
“这事以后再说,舅舅在定王府安插些人手,我哥一个人在那里,身边没有自己人,我不放心。”
顾灿收金令时,余光瞥见他身下的软垫,神色微凝,不过只有一瞬间,他便又恢复了自然:
“你别拿话搪塞我,我说了要回杭州,你就必须回,你还没说,小皇帝今天绑了你去,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打到一半定王和我哥来了。”江束看着窗外被雨浇的稀烂的木芙蓉,平淡的神色渐渐染上笑意。
他目光幽幽,轻声道:“舅舅帮我配些好药,今日下手有些重,小皇帝伤的不轻,不方便叫太医。”
顾灿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深深凝视了半晌,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亏。”
“你一向喜洁,小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应该没有碰……”
“舅舅多想了。”江束冷冷打断他的话。
顾灿仔细瞧着江束,见他眸中溢满嫌恶之色,放松之余又撇了撇嘴:
“那就好。”
雨停时已经入夜,繁星被浓云遮挡。
廊下灯火幽微,江瑀刚看完乔希,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他被太医说的话,搅得脑子一片混乱。
不是吃了解药,用了保元丹吗?
那么多珍贵草药养着,国医圣手围着。
为什么会元气大伤,寿数恐难长久。
江瑀头中晕沉沉的,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他慢慢停下脚步,面色煞白的闭上眼睛,单手撑在廊柱上。
烛光被风吹过了他的袖,脚下的影子跟着摇曳,让他低垂的侧颜看起来十分颓靡。
小安子跟在不远处,没他的命令不敢上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江瑀闭目调息许久,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可又没有忍住,猛地咳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