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篱在一旁看着二人打马虎眼,觉得有些不太对,外伤药都是止血化瘀的,又不内服,怕什么药性相克。
想到乔希身上的疤,他轻咳了一声:“把药留下吧,我从京中带回来两个江南的人,你以后不管去哪,都记得带上他们,谷中师兄弟私下相处没个正行,若单独相处生出什么误会,可没人替你遭罪。”
明明是关心的话,江瑀听完却臊红了一张脸。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只点头“嗯”了一声。
看着江瑀离去时耳尖仍泛着红,乔希不满的瞪向乔篱,结果又被拍了一巴掌:
“我还需要赶去京中,你就在屋里养伤,江瑀身边有不少人守着,你别去他跟前转悠……”
见乔希听得满脸不耐,乔篱冷哼了一声,说:“你脑子是个摆设吗?叛主这么大的罪,你能活着不是因主子心善,也不是因江瑀求情,主子有无数种方式不脏自己的手就弄死你,可他却没对你动手,你猜他留着你打算做什么?”
乔希目光微动,脸色渐渐苍白。
不知乔篱是有意还是无意,江瑀觉得他的话似在提点什么。
他说从京中带回来两个人,可自己只看到小安子。
另一个应该是在暗处吧,怪不得乔篱当时不愿出房门呢。
若是自己和衣衫不整的乔希单独相处,被人报到淮瑾那去,怕是又会起一场波澜。
江瑀从小便在落霞谷生活,往日只知起早贪黑的练剑,与师兄们相处也颇为融洽,从不需揣度世间复杂人心,对藏了机锋的话本是理解无能的。
可这短短几月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已将他少年狂放、不懂低头的性子彻底打没了。
常言道福祸相依,他经历了此番磨难,心境也通透了不少。
他在谷中闲逛了一会,路过练武场的时候,里面有师兄弟正在练剑,他躲在墙后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没意思,比他当时差远了。
那招流星赶月怎么能旋腕呢??
江瑀走到灌木丛里,想折根树枝比划一下。
可历经冬日风霜的枝条韧性十足,他掰了半天也没掰下来。
甚至还用力过猛,摔了自己一个屁股墩,他就地躺下,没一会儿,雪水就湿了衣服。
树林里窜出一个人,江瑀见他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事,他挥了挥手,那人就走了。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他现在哪个温泉池也不想去,扒着窗子喊叶拕。
新来的小安子很殷勤,不一会就送了水。
李济安进来时,便见江瑀穿着一身象牙白的锦袍,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只用一根木簪半挽着。
雪地里的光透过薄薄的纱窗,倾泻在少年身上,愈发衬得他容颜清俊,气质冷绝,好似窗外雪压风欺下,却依旧散发阵阵清香的梅枝。
没了那个阎王似的人在旁守着,李济安也松了一口气,和江瑀渐渐熟悉后,他心里对这个心境纯然的少年越发怜惜。
李济安暗暗叹了口气,端着手里的托盘上前:“阿瑀,喝药了。”
“李太医来了,快请坐。”
江瑀放下怀里抱着的暖炉,接过递到眼前的陶碗,深棕色的药汤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他眉宇皱了皱:“李太医,我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汤药不用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