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我房间吧。遥宣,你收拾一下这里,然后把人处理了。杨花,你帮忙搭把手。”见鸣檀不说话,踏露吩咐完拉着她往外走。
“啊?”遥宣惊道,“处理?”
“我要在这里?”杨花快哭了。
“对,”踏露说道,“就是埋了。”
“埋,埋了?”遥宣脸色惨白,“……我们自己?”
“嗯。“
“表姐!”杨花抗议道,“我不!”
踏露没再搭理他们,扶着鸣檀往外走。
鸣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踏露的房间的,总之她一直紧紧抓着踏露的胳膊,不让她离开她半步。
踏露面无表情地陪她坐着,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她想喝水时递茶杯给她。
“你要还是害怕的话今晚就睡我屋里吧。”
鸣檀根本没听到踏露说了什么,她双眼无神地呆看着前方,虽劫后余生,但一想到以后怕是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就心烦意乱。
如果没有肥龙,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她后怕不已,却也觉得肥龙太奇怪了!还有那条没有看清颜色的蛇……它们怎么会主动来保护她呢?
还有踏露,杨花说得对,那个人被肥龙咬那一口,明明也活不了多久,踏露为何还要用剑呢?
“你到底是谁?”鸣檀颤声问道。
“……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
“什么叫我觉得?我怎么知道?”鸣檀不免有些生气,“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哦?你要坦诚?”踏露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又是谁?”
“……我,我就是我……坛子呀。”
“你从来没说过你姓什么,只说叫坛子,我们也没叫你坦诚一点,对吗?”
“……那啥……头一次见面遥宣问我姓什么,是杨花说不必问我的姓名。”鸣檀心虚地低下头,“又……又不是我不说,我以为你们根本不想知道,我……我姓……”
“算了!”踏露打断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的确没兴趣知道,坛子也好,罐子也罢,都一样。”
“你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鸣檀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我是不是胆子太小?”
“为什么这么问?”
“你瞧你,像没事发生一样。”
“他们要杀的又不是我。”踏露若无其事地边说边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新被子放床上。
“可你……你把剑插,插进去……还有那恐怖的尸体……你不怕吗?”
“嗯,有一点……所以我刚才说让你睡过来——我们至少有个伴。”
“你说过?”
“对啊。”
“什么时候?”
“……就刚才。”踏露道,“你心不在焉的,没听到。”
“哦……咱们就这么私下把人埋了……行吗?”
“这种人,埋了就埋了。”踏露轻描淡写地说道。
鸣檀皱紧眉头想了想,总觉得不妥。
“那你想怎样?”踏露问道,“报官?随你。”
“不用问我,你安排就行。”鸣檀觉得头痛,“你说,还会不会有人来?”
“你都不知道我又哪里会知道?”踏露淡淡地说道,“肥龙还真是一心护主。而且,它居然还有手下,所以你不用担心。”
“主?”鸣檀摇头苦笑,“我什么时候成了一条蛇的主人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已经是了。”
这还用说吗?它三番五次地救她,还号令了其他蛇,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还是走吧。”鸣檀想说刚才杨花的话,心里十分内疚,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踏露正在抖被子的手一停:“你能往哪里走?”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鸣檀想好了,去潆州,看静风去。
“杨花只是一时害怕,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不不,如若我还住在这里,万一这些人又来,怎么办?”
“你以为你走了他们就找不到你了?”踏露说道,“住在这里,至少还有肥龙,还有我们。”
鸣檀心想,不是你们,是你吧,那杨花跟自己一样只会叫和吐,遥宣在家里是把好手,真要来个贼也是个没用的。
“不,我不能连累你们……我待得太久了,你们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鸣檀说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劝了……先不要跟杨花说。”
“好吧……”踏露看着她,“那就过了元宵节再走?”
距离元宵还有八天,也快了,鸣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所有人对院子里的蛇再也不驱赶,踏露也再不提拿蛇炖汤的话了。而鸣檀也不敢住回原来那间死过人的屋子,她一直住在了踏露的屋子里。但即便是这样,夜里她还是经常失眠,又或者半夜被噩梦吓醒,黑暗里总觉得屋子里有人,就算是冬天,也全身大汗淋漓。
从此,她再也不敢关灯睡觉。
她在明,人家在暗,虽说有踏露在,但这日子整天还是过得忧心忡忡的。
距离元宵节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