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得到新的经验,感受,营养——精神与**的双满足。
暴徒则抓到了机会。
他们几乎是紧跟着记者走进房间的,身上套着粗糙的灰色牛仔服,带着口罩和兜帽,握着枪,他们一进门就打开了保险,勒令所有人,包括孩子,双手举起站到墙边上去。
他们不想和任何人交谈,无论是哀求、痛哭、诅咒或者斥责统统听而不闻,通讯工具与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被收缴,受挟持者被强行分为3部分,孩子被关在工人的房间里,然后是男性和女性,博罗夫人和凯米拉被关进了储藏室,而凯盛国,大史特莱夫和工人们被关进了地窖。
史特莱夫的鼻腔被鳗鱼的腥味充满了——地窖里摆满了已经装箱完毕等待运走的鳗鱼,为了让它们保持安静免得再运输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箱子里除了水还有大量的冰块——青灰色的鳗鱼懒洋洋地飘浮在水和碎冰之间,连尾巴都懒得动弹一下,箱子和箱子排布的十分紧密,除了进门处的那一截走道,就连让人好好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门被关上后,温度的下降更是显而易见,不用看墙上的温度计也能觉得出来。
史特莱夫轻轻触摸了一下墙壁,冰冷刺骨:“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开局。”他咕哝道,声音不比工人们的呼吸更大。
“他们是什么人?”一个工人结结巴巴地(他不自觉地使用了自己的母语)问道,他看着凯盛国,眼珠子一动不动,好像答案就在他老板的口袋里,只要摸一摸就能拿出来念“他们想干什么?抢劫?”
史特莱夫垂下双手,安东尼。霍普金斯有着非凡的语言才能,在多年前,他的中世纪意大利语和拉丁语轻而易举地让佛洛伦萨的艺术委员会会员们倾倒在他的脚下,他还会说法语、德语、俄语、西班牙语,据说要学习三百年以上的阿拉伯语和欧洲最保守的冰岛语(古挪威语)。
他也懂中文,简单的说和写,但这里没人知道。
进入捕捞期的鳗鱼每磅可以卖到十元,而这个养鳗场里最起码有着十吨鳗鱼,一艘中型渔船能够把它们全部偷走。以前也有过养鳗场的工人被人偷袭绑起,捞走所有鳗鱼的事情发生。
凯盛国沉默了一会:“很抱歉,”他转向了史特莱夫:“我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有点儿弄不明白,”史特莱夫用那种令人胆寒的天真态度说道:“您觉得这儿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凯盛国明显地迟疑了“也许是抢劫。鳗鱼最近的价格又有所上涨这里最少有二十万元。”他停顿了一下,嘴唇很快地动了动,这次用的是中文。“但愿如此。”他说:“破财免灾。”
没错儿,假如只是单纯的抢劫就好啦,盗贼们要的只是鳗鱼。
但如果真的只是那样的话,他们没必要作得如此精细——把所有的人绑在一起关在屋子里就行了。就算有人能够挣脱报警,那也是几小时之后的事儿了。谁又能在茫茫大海中准确地找到一条没有任何鲜明特征的中型渔船?
“我觉得像是海盗。”史特莱夫说。
因为原先正在屋内工作的关系,工人们没有穿着那件鼓鼓囊囊的羽绒衫,身上只有一件或两件品质低劣的毛衣,随着时间流逝,傍晚摄取的食物带来的热量消耗殆尽,他们不得不轻轻地跺脚,搓手,将身体靠拢在一起来驱寒,史特莱夫的话令他们干脆发起抖来。
在海上与海边工作的人不可能没听说过海盗,他们挟持运输船、渔船、油轮以及上面的工作人员,不付赎金的话,他们就会沉船杀人,最糟糕的是,海盗们会给每个人标上价格,那些孩子的父母会给钱的,凯盛国议员和他的女儿当然也会安然无恙,他们——即便全家工作上一辈子也拿不出那笔对他们而言近乎天文数字的赎金。
他们会被杀死,或许还是残忍的虐杀。
“不可能,海盗不会到这儿作案,这儿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凯盛国说:“国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史特莱夫耸耸肩膀“谁知道呢?最近索马里也不怎么好混。”
***
有人打开了储藏间的门。
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兜帽仍然严严实实地带着,脸上蒙着口罩。
他向凯米拉作了一个手势:“出来!”他喊道。
博罗夫人拉住了凯米拉,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年轻女性被一个暴徒单独喊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凯米拉伸手按住了那只瘦削,微微颤栗的手,她摇摇头,拉开它,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伤害她!”博罗夫人嚷嚷道。
没有人回答她,门被关上,重新锁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