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钻进后座,粗暴地撕开手臂上的绷带。
溃烂的皮肉簌簌掉落,腐液滴在皮革座椅上,在座椅上留下暗绿色的痕迹。
司机微微蹙了蹙,看向后视镜,董平同样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具套着人皮的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爬满蛆虫,下颌骨挂着几缕未烂尽的肌腱。
司机微微蹙眉,声音充满磁性:
“你不是要用他的肉来填满自己的身体吗,你怎么没动手,不会是想反悔吧?”
董平咧开嘴,下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死老鼠,灰黑的皮毛上还沾着下水道的污秽。
他塞入口中,牙齿碾碎骨骼的脆响在车厢内格外清晰:
“怎么会,我答应过你,只要帮我完成遗愿,我的尸体就归你所有,我都死了,又岂会反悔,我很感激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只是不想要冯矩那身烂肉了。”
他咀嚼着,腐臭的汁液从嘴角渗出,
“我要用另一具更鲜嫩的肉来填补我自己,没问题吧?”
司机静静地看着董平,感受着他身上愈发浓郁的怨念,那怨念如同实质化的黑雾,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开来。
随后,司机发出一阵富有磁性的笑声:
“当然没问题,一具能得到更完整救赎的尸体,又有谁会拒绝呢?”
………
冯矩推开技术科的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和嗡嗡作响的机器运转声。
这个永远亮着惨白灯光的房间,就像是巡捕房的“证据加工厂”——有时修复真相,有时创造真相。
简而言之,巡捕房的破案率离不开技术科在背后的默默支持。
邓真正伏在显微镜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一截指纹膜。
听到门响,他手一抖,半截指纹地贴歪在了匕首柄上。
冯矩面色阴沉,眉心缩成疙瘩。
“冯……冯队,局里最近人手太紧张,有些积案再不破,就要影响月度考评了,所以我才……”
邓真结结巴巴地解释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冯矩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已经稀碎的储存卡,递到邓真面前:
“这东西能修复回去吗?”
邓真接过储存卡,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冯队,碎成这样了,咱们巡捕房的技术可做不到复原。或许上城有更先进的技术能行,要不您去找特派员问问?”
冯矩心里“咯噔”一下,找特派员?
他尽管还不清楚储存卡里究竟录到了什么,可里面的内容都让乖女儿弑父了,他又岂敢让特派员看见。
要让特派员看见,他再长两张嘴也摘不干净自己啊。
冯矩烦躁地叹了口气,将储存卡重新收回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桌子上的一根针剂。
那针管通体泛黑,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里面似乎有纳米虫似的金属粒子在不停地蠕动。
冯矩的脚步顿时停住,指着针剂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