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暮衣理好方才因纠葛凌乱了的袄,转身便离开。
……
雪地中,罗暮衣的身影被大雪覆盖。一片雪色,冰冷无加,风颂立在她身后,却脸色苍白地盯着她的背影,僵着身子,嘴唇也渐失了血色。
这些话……他何时说的?
风颂闭了闭眼。
是。
他的确说过。
但那是成婚的第一年。
他不喜罗暮衣最初的作弄和强迫,因此不愿承认喜欢她,便每次她问他,都冷漠作答。
但这些,不是……早变了么。
风颂垂眸。正如每一个失恋之人,当与一人分离后,便会不断回想和那人所历,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风颂回忆着这一切,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眼看罗暮衣远去,倏然纵诀过去。
……
罗暮衣垂首。风刮着她的脸,霜落,拍着她的袍。
然而,她的手倏然再度被钳住。
罗暮衣怒目瞪回,风颂却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低声道:“我不善言辞,但罗暮衣,你且听我说几句。”
“……”
“你说我冷淡。我回忆过去,我是寡言拙舌,但近来说得最重的话,当是两月前冷淡让你‘自重’,和后来说‘仙魔殊途’。”
此两句话大概再次引起了罗暮衣的不快,她蹙起眉头。
“但那是有原因的。”风颂道,“我可以解释。”
“……“罗暮衣侧头,“不是这两句话,你想多了。”
有些事是堆积起来的。
罗暮衣要走,风颂却拦住她,又道:“两月前……你我因为北上之事争吵了一番,你大概以为此事过了,但我……还气着,因此之后没主动找你。”
“后来,我瞒着你北上后,受了伤,也不想让你发现,便让风漾挡住。”
“再后来,大长老听闻此事,雾山宴赶来,为我疗伤,我当夜便来找你。但出了夺魂坡的事,我们就又出了争执。”
“但那事……你当真要我坐视不见么?暮衣,我们曾约好不用庶平喂灾。”
罗暮衣闻言,却缓缓抬头,用一种风颂觉得很陌生的眼神看他:“争吵?北上?”
“我思来想去,便是此事让你厌了。”风颂指节发白,他知道,有时若有人真腻了另一人,那另一人无论解释多少遍,那都是无用的。但如今有一点希望,他便想试试。
“这些事,真的……便过不去么?”
罗暮衣眉头越蹙越紧。
风颂知道自那日后,她看自己眼神变了,越来越不耐烦。他低头。
罗暮衣的眼却多了分茫然,似想问什么。
忽然之间,四野动荡,破空之声下,一道银光迎面劈来,正如闪电,炸石穿林!
罗暮衣眼中血光盛,“是妖!”
而后抱着风颂,便滚到一边,地上硝烟起,直冲她二人。
罗暮衣抬伞挡去。
而这妖,由她判断,不过玄阶,按理伤不了她和风颂。
然而,刹那间,那闪电轰伞,一道巨力忽然直撞她和风颂。
“小心!”风颂抱住她,反身撑结界,但二人神识,一瞬被冲到了一处。
二人是道侣,还未结契,瞬间神识交融。
罗暮衣瞪眼。灵台中,她只觉凤凰睚眦交缠,冲向一个黑不见底的潭。
枯潭。
潭下——
却停着一具尸体。
一只讹兽,双足带锁,身形如兔,一张稠艳人脸,全身是血,已无生息。
罗暮衣猛地惊醒,几乎瞬间把风颂的神识也猛逼出去。
二人清醒,罗暮衣却突然按住额边穴,头痛欲裂,风颂神识动荡,也吐出一口血。
但险在眼前,罗暮衣和风颂合力,一刀一剑,金石之声清越,飞来那妖便砰地落地,砸在地上。
罗暮衣速速服下生息散疗伤,便道:“我过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