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颂便随罗暮衣所指,转身。
只见墙上有幅画,是一个男子,手执暖玉棋,但和他眉眼有几分相似。
晦暗的影,挡住了题字。
这像是在画他,但又画得不太像。
……为何让他看?风颂心中,突然心血翻滚,也一时五味杂陈,想了想,他突然生出几分悔意。
她早画了他。虽然不太像。
他却还寻她麻烦。
“送我的?”风颂低头,低声道,“改日我拿出暖玉棋,我们一起下吧。”
“你心情不好……想去哪里,告诉我,我也陪你。”
罗暮衣闭眼,本似还在困觉,闻言,抬眸冷冷盯着风颂:“……”
她目光很冷,如同在说“没有改日”,“也不需要陪”。
其中的冷淡,让风颂再次手足无措,罗暮衣却道:“风颂。”
“那不是你。”
“……什么?”
“画上不是你。”
罗暮衣本可以说更多,但她那双眼实在太冷了,也实在太锋利,带着几分嘲讽,风颂突然明白了她的所有潜台词。
她想说的画和他的关系。
他喉头动了动,本想问罗暮衣:“是谁?”
却终究打算,自己起身,认真看看。
那副画,方才柔和了他的心,此时却突然刺眼起来。
神似的人。
风颂走得很慢,还在认真思考,这神似背后的缘由,会不会想的和他一样。
随后,他看到了画像上的题字。
“所思终不见,还是一含情。
暮衣思岑浮师兄。”
“……”风颂的手一颤,想回头,但没回头,他默默地盯着画像上的字。
——学富五车、惊才绝艳的万剑山二公子,仙门长老,许久没反应那么慢过。
……
许多人总结过,他们遇到震撼自己、扭转过去所有认知之事时的感受。
大概是心脏突然被炸开,头皮发麻,而对外的反应,则是没有反应——很难作出及时的反应。风颂此时,就处于心脏被炸开的状态。
有什么似被点燃了。
哪怕过去一月所经历,哪怕过去十天的线索,都有所暗示。
罗暮衣的醉话。
夺魂破下的“师兄”。
如今的画像。
一切合在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风颂却只会愣愣地盯着画像,一半的自己……心脏,识海,腹部,有什么都似接连炸开,另一半的自己,却缓缓拼凑出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如钝刀子般,第一刀下来裹着震惊的缓冲,不痛,但是慢慢割下去,却能让人的身体都在发抖。
罗暮衣慢慢坐起来,看着风颂凝视画像。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风颂。
风颂却根本没有回头,他喉头动了动,低下头,似想问什么,但没问。
而他似不敢回头,不敢确认什么。
但少许,罗暮衣却听风颂低声道:“这真不是我么?”
“……”罗暮衣握着酒,想了想,点头。点完才想起风颂看不到。
风颂却似知道了她的答案,或者说问之前就明白答案,他低头,冷笑了声。
“罗暮衣,这到底是谁?”
他回头,一张脸上的神情,突然让罗暮衣愣住。
她从没见过的神情,风颂似有什么自内而外的碎了,但他在努力地于罗暮衣面前维持其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