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49853号员工已进入世界】
【惩罚将于十天后生效】
系统的声音将阎安祯从沉睡中唤起,他挣扎着张开双眼,想理理现在的情况,脑子却像生锈般无法思考。
过了半晌,他终于彻底清醒,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四肢乏力,只有手指能勉强抬起。
愣愣发了会儿呆,阎安祯试着张嘴喊人,可还没等出声,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半大的少年提着几个馒头走了过来。他肤色黝黑,头发剃得很短,半旧的衣服泛着水洗多次的白,挂在精瘦却有力的身体上。
对上阎安祯望过来的视线,少年突然僵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胸口随着呼吸急速起伏。
“哥……”
“哥!”
阎安祯只觉眼前一花,少年就已经跪在了床边,泪珠顺着他瘦削的脸颊一颗颗滚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只能发出些破碎的呜咽。
活像只好不容易才找回主人的流浪狗。
“阿佑?”
听到这个称呼,阎九佑尚存的一丝理智彻底崩裂了。他想攥住阎安祯的手,却又担心碰到还在输液的针头,只能虚虚握着,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收紧,隐约能看到凸起的血管。
“阿佑,你……”
阎安祯刚张开嘴,还想继续问些话,但阎九佑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似乎怕人来得太慢,他直接冲了出去,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四五个医护人员跟着他进了病房,麻利地开始检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终于,医生交代完了注意事项,领着一帮人赶去分析结果,阎安祯也趁检查的这段时间回想起了这个小世界的基本情况。
在这个世界,他仍旧是个孤儿,从小在一家福利院长大。
其实这里本来是家养老院,但由于市区发展重心出现偏移,这里的位置变得更加偏远,送过来养老的老人越来越少,土地租金也逐年上涨,养老院的资金链终于断裂,濒临倒闭。
院长连芮雅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太太,早些年是一家制药公司的高管,有着不小的积蓄。但因为频繁接触化工物质,再加上先天不足,一直梦想着有个孩子的她却难以生育。
退休后,她买下了这家养老院,改为专门收养孤儿的福利院。
作为一个多活了27年的成年人,阎安祯很难和一群小鬼头玩到一块儿,总是独来独往。
直到16岁那年,他碰到了另一个异类。
不过这是个非自愿的异类。
小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身上干巴巴的像块剔了肉的排骨,脸颊也微微凹陷,头总是低着,缩在大门边上,别人问话也不搭腔。
整日里对着一帮闹腾的孩子,护工们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这个新来的小孩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说话像是在对牛弹琴,护工也就懒得再管,登记完就将他扔在了一旁。
日子一长,所有孩子都知道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整天小哑巴小哑巴的喊,有些心里发坏的还总爱欺负他。
阎安祯上辈子在外流浪的时候,也是被欺负惯了的,不过他可没什么菩萨心肠,别人欺他一分,他就得千百倍地还回去。
看到那小孩又被团团围住,甚至还被往身上抹屎,阎安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一把抓住领头小子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倒在地上。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阎安祯冷冷盯着那个最爱作乱的小子,“再有下次,别怪老子不客气。”
福利院伙食还算不错,他又是里面年纪最大的,刚刚抽条的个子极具压迫感,周围的孩子犹豫了片刻,都随着爬起来的领头大哥散了个干净。
见此,阎安祯转身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小孩,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耷拉下眼皮,一声不吭。
阎安祯乐了,嗤笑一声:“真不会说话?”
依旧是鸦雀无声。
“算了,那走吧,锯了嘴的小葫芦。”他牵起小孩的胳膊,晃晃悠悠往水房走“先把这臭烘烘的衣服给我换下来再说。”
从那以后,阎安祯就多了个小尾巴,总是远远缀在自个儿身后,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
阎安祯常常把他薅到身边来,一边摸着短短的头发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
虽然这个聊天对象不说话,但倒是个合格的听众,不管讲什么他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从不见厌烦。
过了两年,阎安祯成年了,也顺利升入高三。读书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如今有机会,自然能念多久念多久。
此前,他的学费一直由福利院承担。虽然连芮雅心善,肯上学的小孩也不多,她很愿意继续供着他。
但阎安祯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上辈子就很有游戏天赋,这次刚成年他就找了个兼职,攒钱买了部手机,靠着陪玩代打,收入倒是不少。
再加上助学贷款这些政策,他不仅赚出了学费,还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也算终于独立了,既给福利院腾出位子,也能更好地兼职和备战高考。
刚开始,阎安祯还时不时回福利院看看小葫芦,但随着高考时间逐渐逼近,他也无暇分身,最后百日冲刺开始到高考期间再没去过一次。
高考考完后,他松了心中的那口气,也终于又想起身后的那个小尾巴。
这么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又被人欺负。
第二天,阎安祯杀往福利院,转了一圈,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团在一起的一群人。
不过,这次小葫芦竟然没有逆来顺受,而是和他们不停缠斗,竟也没落下风。
阎安祯冲上去把他们分开,一个人踹了一脚,见形势不好,众人作鸟兽一哄而散,剩下满面灰尘的小葫芦。
“不错嘛。”阎安祯笑眯眯地打量着小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知道反击了。”
小孩的嘴却不受控制般瘪了起来,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蓄着不停打转的泪水。
“诶……你这……你别哭呀……”阎安祯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小葫芦一把攥着他的衣角,深呼吸了几口气,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去哪儿了?”
这是阎安祯第一次听到小孩开口说话,但此刻他顾不上惊讶,而是将小孩拉到一旁的花坛坐下,将原因给他讲清楚。
听完,小孩沉默良久,空气中只有他微微的抽噎声。
“那你,是不是,以后都很少回来了。”
阎安祯垂下眼眸,就在小孩以为他默认了的时候,阎安祯突然将他揽了过来。
“喂,小葫芦,你想不想跟我走?”
小孩愣愣看着阎安祯,似乎没能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不管我考没考上大学,我以后的赚钱的时间都会比现在更多。以前我都能养活自己,多你一个根本不在话下。”
阎安祯擦了擦小孩脸上的泪,继续道:“反正你在这儿总是受气,还不如跟着我呢,就算啃馒头咸菜也比挨打好吧,对不对?”
小葫芦的眼睛仍旧有点发直,但他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后又梦游般被阎安祯带去院长那里。两个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福利院的大门口。
“以后你就叫阎九佑啦。”阎安祯低头看向小孩,“院长妈妈说之前的护工疏忽了,竟然没给你上户口,正好就随我姓吧。”
“你愿意吗?”
阎九佑点点头,嘴巴紧紧抿着。
他有名字了,他不再是那个和狗争食的孤魂野鬼了。
他有家了。
不久后,阎安祯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比预期要好得多。深思熟虑后,他报了本市最好的大学——洛东海洋大学。
阎九佑也已经14岁了,他天资聪颖,接连跳级,虽然晚了几年上小学,也已经升入初中了。
当时刚来福利院的时候阎安祯还以为他只有七八岁,一问才知道只是发育不良,实际上已经11岁了。
阎安祯给阎九佑申请了住宿,周末就从大学回来接他,然后找点零工多赚些钱。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亲近。在一个星期六的深夜,阎九佑终于肯敞开心扉和阎安祯倾诉曾经的遭遇——
不负责的父母生而不养,年幼的孩子只能靠着邻居偶尔的善心过活。终于他们也厌烦了这个小小的累赘,将年仅十岁的他赶出了家门。
然后就来到了这个福利院。
遇到了他最好最好的哥哥。
最后这句话阎九佑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阎安祯棱角分明的脸,悄悄柔软了心底的角落。
可谁能想到,这样美好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早在阎安祯开始上大学的那天,任务系统就不时出来警告,提醒他要积极完成任务。
他反手一个屏蔽,继续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什么主角什么任务。
结果,在阎安祯大三放暑假刚进家门的时候,沉寂许久的任务系统突然又冒了出来。
【警告!警告!49853号员工长期未能按规定完成任务,维护主线发展,三十秒后将强制脱离世界】
【30、29、28……】
系统的倒计时在脑海中响起,阎安祯来不及思考,冲到卧室将所有的银行卡、存折的密码都写了下来,最后匆匆留了一句“好好生活”,就失去了意识。
炽热的视线将阎安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顺着望过去,理了理思绪,仔仔细细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弟弟。
阎九佑到了发育的年纪了,身量窜得很高,却只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他的五官有些长开了,一眼看过去很是俊俏,但皮肤糙了许多,脸上没挂多少肉。
“怎么瘦成这样?”
阎九佑眼圈还泛着红,一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不在,我活不好。”
微微招手让阎九佑坐在了床边,阎安祯开始询问这段日子发生的变化。
原来,从世界抽离的那一刻起,阎安祯的身体就陷入了昏迷。知道哥哥放暑假要接自己回去住的阎九佑等不到人,借老师的手机打电话也打不通,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
他用攒下的钱打车赶回了家,一开门却发现哥哥趴在卧室的桌子上,手中还仅仅攥着一张纸条。
阎九佑怎么喊都叫不醒阎安祯,只能抖着手叫了救护车。在医院等结果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脸白到每路过一个护士都要问一句。
结果终于出来了,所有检查都做了个遍,但医生也找不出阎安祯昏迷的原因,只能先维持着生命,慢慢找病灶。
阎九佑不甘心,他带着家里所有的存款,和阎安祯去了最好的医院,得到的答案仍旧如此。
没办法,他只能给阎安祯办了住院,靠着各种仪器与营养液维持着阎安祯的生命体征。
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专家的会诊与治疗和他生命的维续是要拿钱来烧的。
短短几天,他们的积蓄就快见底。不过幸好现在是暑假,阎九佑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打工,但他还没有成年,好多地方都不想收他。
他低声下气地讨来了几份兼职,基本都是体力活。虽然年纪小,但他能吃苦,劲儿也大,老板也就不计较了。
为了赚更多的钱,除了吃饭睡觉,阎九佑几乎不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辗转在不同的工作之中。
饶是如此,他也挤出钱给阎安祯请了一个护工,帮他照料好哥哥。
阎安祯昏迷了将近五个月,阎九佑就这样日复一日干了五个月。
听到这里,阎安祯的心脏像是被谁给攥紧了,让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此前并没有把这些小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对标,也从未考虑过脱离后会有什么后果。
可阎九佑的付出沉甸甸压在胸口上,竟然有种偿还不起的愧疚。
“对不起,阿佑。”
“哥让你受苦了。”
阎安祯垂下眼眸,声音有些哽咽。
“别这么说。”阎九佑慌乱地探过头来,有些语无伦次,“你能醒是最好,我不能没有你……哥。”
“对了,你一直打工,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请了假,班主任也知道我们的情况,还帮我在班里筹了款。”
“那就好。”阎安祯微微放了点心,“我身体应该没什么毛病了,等结果出来我们就出院,你抓紧去上学,钱的事哥来操心。”
“不行,你才刚……”
“阿佑。”阎安祯收敛了笑容,摆出了家长的架子,“相信哥。”
阎九佑避开了阎安祯的目光,头一次违逆了他的话,梗着脖子道:“不行,医生说没事也要再留几天观察观察。”
“我,我实在害怕,哥。”
“我受不了你再来一次了。”
闻言,阎安祯罕见地沉默了,半晌,他点了点头。
“好,哥听你的。”
医院的效率还不错,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也忍不住惊叹,除了长久卧床带来的一些后遗症,阎安祯的身体竟然非常健康,昏迷的这五个月就像是一场梦。
商量过后,阎安祯同意再在医院呆一个星期,顺便恢复一下行动能力。
就在他即将出院的前一天,突然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荆……融熠?”
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将近一米九,黑色碎发刚刚掩住眉毛,却依旧足够用剑眉星目来形容。白色短袖盖在饱满的肌肉上,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祯祯,你出事怎么不告诉我,我担心坏了。”
荆融熠是阎安祯的大学舍友,因为两人爱好相同,关系也算十分熟络。之前荆融熠看了一部狗血虐恋偶像剧,为此哭得稀里哗啦的,里面的女主角叫真真,他就死活也要这样喊阎安祯。
“我一直昏迷着,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荆融熠坐在阎安祯床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怎么昏迷这么久?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好了吗?有什么后遗症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你跟个连珠炮似的,我回哪一个呀。”阎安祯失笑。
“我还不是担心你,你一声不吭消失这么久,怎么也联系不到,问导员就说你休学了,要不是我托人要到了你家地址,到现在还啥也不知道呢。”
荆融熠沉着脸,看着阎安祯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管与泛青的针眼,语气生硬得要命。
阎安祯见状,赶忙解释清楚。谁知道听完后,荆融熠身上的气压反倒更低了。
“怎么啦?”
“你昏迷这么久,我什么都不知道。”荆融熠低着头,闷闷道,“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这种事情就连我都没预料到,你也没办法未卜先知呀。”
“好了,小熠子。”阎安祯把手腕挣脱出来,捶了荆融熠一拳,“还不快伺候哥到外面走走。”
荆融熠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向下,眼底隐隐透着不甚明显的红,反倒显出些委屈来。
他没有扶阎安祯起床,而是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坚实有力的臂膀不断缩紧,仿佛要将眼前人揉进自己的身体。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阎安祯用力推开荆融熠,便见阎九佑提着饭,面无表情,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两人。
“阿佑,过来。”阎安祯朝着阎九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荆融熠的胳膊,“这是荆融熠,我大学舍友,你喊他哥就行。”
“融熠,这是我弟弟,叫阎九佑,你可以喊他小佑。”
弟弟?
荆融熠看着面前隐隐透着敌意的少年,心底嗤笑一声——这可是个小狼崽子。
舍友?
阎九佑瞪着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头的青年,紧咬着的牙关泛着酸——什么狗屁舍友,哪有舍友抱这么紧的,这分明是,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阎九佑突然有些犹豫,他搞不清楚此刻的不甘来自于哪里,只知道不想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其他人紧紧抱着。
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荆融熠的问话给打断了。
“阎九佑?祯祯,他就是你那个捡来的弟弟?”
阎安祯一愣,没想到荆融熠会问这个,道:“对,不过我们俩相依为命,和亲弟弟也没差。”
“原来是这样。”荆融熠很夸张地点了点头,又笑着转头看向阎九佑,“那小佑可要好好对你亲哥哥,毕竟长兄如父呢。”
阎九佑呼吸一顿,怒火烧上心头,刚要开口,阎安祯先说话了:“你怎么这么怪?好了,我还没问你,璟翎和江齐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也在和我一起找你,不过江齐你也知道,学生会事情多的很,他一个会长实在脱不开身。孟璟翎参加的那个竞赛到了决赛阶段,也抛不下,只能我自己过来了。”
“你们还挂念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句是阎安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上辈子他没得到过什么爱,因此,不论哪个小世界给予他的关心,他都视若珍宝。
望着阎安祯认真的眉眼,荆融熠也顾不得什么亲弟弟假弟弟了,整个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阎安祯总是这样,看着像个刺猬一样,大大咧咧的谁也不服,什么也不在乎,实际上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能捧着一颗心送上去。
如今的世道,这样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不然也不会让他,不,他们,陷得这么深。
第二天,阎安祯出了院,因为阎九佑的强烈要求,他让荆融熠先回了学校,自己留在家里再陪阎九佑几天。
阎安祯逼着阎九佑把所有兼职都辞掉,亲自送他去学校,然后熟悉了游戏后又重新接起了单子。因为他技术好,情商高,老顾客也都爱找他,收入还算可观。
再怎么不舍,阎安祯的大学还得接着念,离别的日子很快到来。
临走前,阎九佑抱着阎安祯,鼻子埋在他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扑洒上来。
阎安祯有些痒,但也没舍得推开他,温声道:“好好吃饭,好好上学,等周末有空我就回来。”
“嗯。”阎九佑声音有些闷。
高铁站的播报声响起,阎安祯撕下身上的小膏药,挥挥手,转身离开。
留下阎九佑痴痴看着他的背影被人流淹没。
洛东海洋大学里阎安祯家很近,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站了。身体刚恢复的他懒得再挤公交,打了辆车回到了宿舍。
推开门,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正坐在座位上打着字,闻声转过头来。
“齐哥,是你呀。”
看到阎安祯,江齐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生动了起来。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一双桃花眼框住,却依然能看出弯弯的弧度,薄唇微微勾起,整个人像是春风拂面一般。
“小祯,你终于回来了。”
江齐是个标准的好学生,成绩优异,能力出众,性格还温柔,对每个同学都能做到关怀备至,人缘格外好,阎安祯很佩服他,也很喜欢和他交流。
江齐站起身,眼中是藏不住的关切与愧疚:“你身体好利索了没有?荆融熠都和我们说了,对不起,小祯,我没能帮上你,也不知道你出了事,没有赶去看你。”
“早知道你在医院昏迷,我辞了学生会的职务也要找你去的。”
“你道什么歉,这事又赖不着你们,一个个上赶着认错。”阎安祯哭笑不得,走过去抱住江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你安心当你的学生会长就成了。”
闻着扑面而来的皂角香气,江齐有些晃神,不自觉抬起胳膊,环住了阎安祯的腰。
阎安祯刚想后退一步,任务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十天倒计时结束,惩罚生效】
惩罚?
惩罚!
阎安祯这几天的生活太平淡,以至于忘了还有惩罚这回事。他之前还纳闷这个小世界一点儿都看不出有崩溃的痕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疑问也抛在了脑后。
搞崩七个小世界,该是什么惩罚?
电击?天打雷劈?
不会整个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吧?
还没等阎安祯猜明白,一阵热意突然从小腹升腾处而起,随即席卷全身,烧得他四肢一下子就软了,瘫倒在江齐的怀中。
“小祯,你怎么了?”
江齐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接住阎安祯,面色凝重,低头仔细观察着,以为他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
阎安祯此刻的确难受的紧。他的身体深处仿佛被打开了什么隐秘的开关,刚刚还清醒的大脑此刻变成了一团浆糊,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能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感从心底悠悠钻出,顺着血液攀遍四肢百骸。他肤色一向很白,此刻却满布红晕,衬得原本线条偏硬的面孔也柔和下来,倒显出几分乖顺。
“嗯……”
一声呻吟从阎安祯的喉间溢出,江齐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顾不上思考,只能慢慢将阎安祯挪到最近的床上。
没想到,他刚想直起身,阎安祯却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力,死死搂住了江齐的脖子,一下子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双手胡乱在背后撕扯着。
阎安祯已经没法儿思考,他浑身烫得厉害,欲望燃烧着所剩不多的理智。他只想此刻有人能抱着他,能抚摸他,能亲吻他,能……
江齐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衬衫此刻已经被揪得一团乱,正如他此刻的思绪。梦寐以求的人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媚态向自己求欢,他很想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但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欲火,强撑着要爬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股异香钻进了江齐的鼻子,让他的意志力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扔到一边,附身含住阎安祯的嘴。阎安祯的唇果然如想象般柔软,他忍不住细细研磨了片刻,随即又撬开面前人的齿关,勾出他的舌头相互纠缠。
阎安祯目光迷离,只知道随着本能吮吸。但他仍不满足于此,两只手绕到胸前,试图撕开江齐的衣服。
江齐抬起身子,两人的嘴间拉出一根细细的银丝。随即,他等不及解扣子,一把扯开了衬衫,又褪去了阎安祯的衣服。
他一只手撑在阎安祯身体一侧,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嘴唇慢慢向下,一路吻过下巴,喉结,最后含住了那颗樱桃。
“哈啊!”
一股电流从胸前钻进大脑,阎安祯忍不住轻喘一声,挺胸想让这种刺激再多来些。江齐也如他所愿,用牙齿反复碾着,时不时又轻轻叼起,让阎安祯疼痛中渗着快感。
但欲望之后还有更深更重的欲望,阎安祯皱着眉头,不断扭着屁股去蹭江齐,含混道:“齐哥,阿齐……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嗯……我,我想要……”
“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
“小祯,告诉哥哥,你要什么?”
“哈……我要,我要哥哥操我!”
江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轻笑一声,向来温柔的桃花眼中盛着熊熊燃烧的欲火。他很快将两人剩下的衣物全部褪尽,然后将阎安祯的双腿拉开,露出最隐秘的部位。
阎安祯的男根不算大也不算小,颜色浅淡,下方的小穴也是如此,在情欲的催动下,透明的蜜液随着小穴的翕动缓缓流出,浸润了周围白嫩的肌肤。
江齐的呼吸忍不住粗重起来,他伸出食指,抵在入口处,转了两圈后,稍一用力,修长的指头就滑进去半截。
似是感受到异物的入侵,阎安祯呼吸暂停了一下,肠道的肌肉不自觉开始搅动起来。江齐只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温热的通道,虽然手指不粗,但仍能感受到周围的紧致。
担心阎安祯受伤,即便江齐的孽根此刻已经高昂起头,涨得生疼,他还是耐下性子缓慢加着手指,让小穴能够渐渐适应。
等到第四根手指也能顺利进出,阎安祯已经被磨得不耐烦了,现在身上的热意虽然有所缓解,但小穴深处仍旧痒得厉害。
他将腿勾在江齐的腰上,用脚摩挲着他的后背,一边喘息一边祈求道:“阿齐……哈啊……哥哥……快进来……”
“帮帮我……我受不了了……嗯啊……求你进来……”
“小骚货。”江齐哑着嗓子,低声笑骂一句,“等着,哥这就满足你。”
言罢,他拔出手指,扶住硕大的男根,对准松软的穴口,劲瘦的腰向前一挺,一下子就将龟头捅了进去。
真正的鸡巴和手指总归还是有区别的,虽然已经有过扩张,可江齐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阻滞感。
阎安祯也是如此,穴口被捅开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穴肉使劲儿夹住了龟头。
血气方刚的青年被这么一夹,哪里还能受得住。江齐一发狠,两手掐住阎安祯的腰,直捣穴心。
“啊!”
又粗又长的鸡巴破开层层嫩肉,一下子捅到底,被撑开的疼痛让阎安祯惊呼一声,头脑清醒了一瞬。
但江齐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停留片刻后,他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他之前从未做过爱,即便看过片子,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此刻精虫上脑,他根本顾不得什么技巧,只晓得本能地扭动着腰部,将鸡巴连根抽出,又用力捅进去,直捣得那小穴汁水四溅。
巨大的快感如喷泉般迸发而出,阎安祯双目无神,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两团红晕缠绵在双颊上,却仍旧不敌艳如玫瑰的唇瓣。
“啊……嗯……哈……”
未经人事的穴肉头一次就碰上了劲敌,高强度的摩擦让快感浪潮般不停涌来。他半张着嘴,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呻吟。
江齐也享受着紧致的甬道,突然,他的龟头触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而阎安祯却像触电般弹了一下,双手无力地放在江齐的胸口上,试图将他推开。
江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将阎安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将阎安祯摆出了跪趴的姿势,然后对准穴口,狠狠捅入,又找准那个凸起,死命往上撞着。
“啊!不行……哈啊……要坏了要坏了要坏了!”
“嗯啊……齐哥……慢一点……太快了……我受不了了……停下……哈啊……”
“我要坏掉了……放过我……嗯啊……”
g点被反复刺激,前所未有的高潮让阎安祯的大脑一片空白,江齐仿佛一个永动机一样一直捅插着,硕大的鸡巴不断进出。
阎安祯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知道胡乱求饶着,平日里清亮的声音此刻含混不清,将气氛装点得更加暧昧。
这场运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幸好宿舍另外两人都有事没回来,不然推门看到两个舍友滚到了一起,还不知要做何反应。
阎安祯在高潮中昏了过去,又被生生做醒,就这样反复几次,江齐才终于来了感觉,狠狠抽插几次,然后一捅到底,特地找准了凸起的小点,精液喷涌而出,洒向深处。
滚烫的精液一股一股冲击着内壁,阎安祯尖叫一声,大腿根部抽搐了一阵,然后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