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你就当是陪我说说话好了。”
“师兄……”
“嗯?”
“我一定、要,和你吃饭吗?”吴晨不想让自己显得胆怯,一句话却还是说得磕磕巴巴。
“是呀,”周竟顿了顿,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反正我知道你的店在哪儿,可以天天去堵你。”
吴晨却当真被唬住。盯着手机,他纠结很久,才道:“那、那还是今、今天吧!”
难得睡了个好觉,即使心里依旧忐忑,吴晨也打起精神,把床单被罩全部洗了一遍。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晾好衣物,他靠在墙上,对着灰蒙蒙的天发了好久的呆,才匆匆换下睡衣出了门。周竟约他去的是张记饭店,那里做的都是秋城本地菜,没什么特出;但胜在厨师手艺精湛,偏能将平凡的菜色料理得美味异常。饭店生意极好,吴晨到的时候外头的停车位已经满满当当,他低头往大门里头走,在踏上第二级台阶时,冷不丁被叫住。
“吴晨。”
周竟就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手握一把黑色长柄伞,冷淡的神色在望过来时有所松动,但依旧严肃。他穿着灰色短款风衣和白色衬衫,皮鞋上没有一点泥水。吴晨往后退了退,才对上他的眼:“师兄,等很久了啊?”
“没有。”周竟淡笑,“刚到而已。”
两人的座位在二楼中央,好在这里桌与桌之间都有木质屏风做隔断,不至于和其他客人没有距离感。吴晨半天点不好菜,周竟做主下了单。服务生走后,周竟又喊他的名字:“吴晨。”
好像从前上课被老师点到名,吴晨突然挺直了背,乖乖看着他。
“出来吃饭而已。你很怕我?”
吴晨尴尬地摇头,窘得耳朵尖都红了:“没啊……”
“手怎么了?”
出门时吴晨用洗衣皂清洗了伤口,用创可贴随意将它蒙上半边,就算包扎完毕。但还是疼,他一直摊着手掌,不敢使劲,不被注意到都难。
仿佛受伤也是件羞耻的事,吴晨此刻连着脸也一起红透了:“没事的,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为什么会开纹身店?我记得你的专业和这个差很远。”
“嗯,我喜欢这个……”连羽喜欢。
他和周竟并不熟悉,这样面对面说话让他十分不自在。他知道自己不会聊天,然而越想显得自然,却越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在周竟没再多问,垂眼拿过小壶倒水,而后拿起一杯茶轻啜起来。吴晨偷偷瞟他一眼,也拿过茶杯暖手。他一直怕冷,秋城五月的阴雨天夹杂着江风,吹来的空气总有种道不明的寒凉。菜很快上齐,热腾腾的牛腱火锅配上两荤两素,光是卖相就让人食指大动。“吃吧,”周竟边说边用公筷夹了一块烂熟的牛肉在他碗里,“不能拿筷子就用左手拿勺吃,趁热。”
一天没吃饭,肚子说不饿是假的。但吴晨心里惦记着周竟所说的“道歉”,一点儿也集中不了精神。火锅辣且烫,很快,他不止眼眶还肿着,嘴唇也被折磨得通红,长睫一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周竟见他这副样子不禁莞尔:“这个火锅是张记最有名的了,不能吃辣你提前说,下次我让他们做清锅。”
还有下次吗?
吴晨惊得咳嗽起来,眼角几颗泪要落未落,看起来可怜得很。
周竟看得有趣:“总觉得你是来应付差事的。一直不问我要说什么,其实很想知道,对不对?”
吴晨放下瓷勺,张嘴看着他。
“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办,”周竟缓缓道,“我哥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所以,大概有些迁怒你。”
吴晨“啊”了一声,虽然没说话,但眼里分明写着“我没听懂”。
“我马上就要回公司了,昨天他找我喝酒,让我不要再受骗上当,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你。他说他已经教训过你几顿,你不会再缠着我。”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我都觉得你不是他想象里那个样子,”周竟说得极其笃定,“他犯起浑来谁都拦不住,如果以后他还因为我的事找你麻烦,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