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端方面容雍庄的周母,一开口嗓音似破锣。
尽管她穿了立领衣裳遮挡,但若细瞧,还是能隐约瞧见脖颈上的疤痕。
那是当年周泊序要请旨出征西南,周母以死相拦留下的。
当年周泊序铁了心要出征,周母也横了心寻死,匕首割喉时没有半分手软。
虽抢救急时保住了命,但那一刀割的太深伤了喉咙,周母将养了半年才得以重新开口说话,只是以前的悠婉嗓音变成了破锣之音。
自此,周母闭府而居,除了家中亲戚鲜少见客。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泊序抿唇道:“我去了庄家。”
“什么!”周母怒而拍桌,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太傅和众亲戚也满脸惊愕,不明白周泊序大过年的跑庄家去做什么。
“你去庄家做什么?”最终,还是周太傅问出了声。
周泊序如实道:“求娶。”
“十年了,你还不死心!”周母怒其不争,一脸沉痛的捂着胸口。
周泊序首视着周母,执拗道:“儿子一辈子都不会死心。”
“唉!”周太傅无可奈何的摇头沉叹。
周泊序回来前,周母还在同亲戚们说道,今年一定要给周泊序相个闺秀成婚。
甚至亲戚们还拟推出了人选,就等周泊序回来相择。
可周泊序却告诉他们,他去了庄家求娶郁澜。
当年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上京贵族和家中亲戚人尽皆知。
这些年周泊序勤勉上进,身居高位,再未提过郁澜,大家都以为他在疗伤淡忘,却不曾想他的执念从未变过。
他还是要娶郁澜。
“你是非要逼死我吗!”周母神色痛苦的捶打胸口。
她并非不喜郁澜,相反她曾经非爱喜爱郁澜,一心想让郁澜做周家儿媳。
只是当年的事闹的太大,周家己颜面扫地受人鄙夷过一次。如今若再求娶郁澜,定然又要叫人笑话一次。
而最重要的是,有当年的隔阂尖刺在,周母无法坦然面对郁澜。
“那母亲是非要逼死儿子吗?”周泊序忽然从腰间抽出匕首,锋利刀尖对准了自己心口。
“好,好,好得很!你如今都学会以死相胁了!”周母气的瞋目切齿,喘息不停。
见一旁的周太傅不吭声,周母撒气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拿刀胁迫自己爹娘,当真是孝顺的很。”
周太傅眉头紧拧,目光凌肃的看着周泊序,沉声斥责:“泊序,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周泊序从容镇定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当还之父母。若今日母亲还如当年一般以命相迫,那儿子便死在母亲前头,将这躯壳还给母亲。”
周泊序言外之意,他这都是跟周母学的。他现在拿匕首对着自己,就是谨防周母再故技重施。
周母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怒视着周泊序说不出话来。
周围亲戚劝道:“泊序,先把刀放下,你如此是在剜你母亲的心。”
“阿姐,你也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跟泊序说。”
“是啊,好好说,大过年的,动刀见血不吉利。”
然众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周泊序拿着匕首的手不曾动一分。
“你铁了心非公主不娶?”周太傅一脸凝肃的问。
周泊序坚定道:“是,儿子心中只有公主一人。若此生不能如愿,那儿子便终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