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乖,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王淑良降低音调,用一种哄诱儿童的口吻小声说。仿佛躺在她面前的,不是十五岁的少女的尸体,而是仍然不谙世事的稚气孩童:“记住啊,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妈妈带你回家……”
温柔的饱含母爱的微笑,和明知女儿死去的痛苦,杂糅在同一张脸上。像哭又像笑。
带着这种怪异而扭曲的表情,她向柜中的尸体伸出了双手。
就在手指即将触及到尸体的那一刹那,停尸间的门突然被外力毫无征兆地推开。门板在墙上撞出的回声,沉闷凝重,在王淑良的心脏上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她立即回头,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警员——
这是一个给她设下的陷阱!
这个念头倏忽掠过王淑良脑海。她低头看向女儿近在咫尺的恬静面容,恨不得将一口牙齿咬碎。
她绝不能停手。
她的女儿,她必须带走。
“住手!不许动!”发现她的意图后,门外的警方顿时举枪喝道。
王淑良却置若罔闻。
千钧一发之际,齐昭海冲进房间,一把扳住她的手臂,稳准狠地拧转到背后。只在顷刻之间,战局便迅猛地终结。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数秒。
这还是宋冥第一次看见齐昭海抓人。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又舒张,犹如弓弦,蓄着惊人的爆发力,让她不禁联想到盛夏里划破夜空的闪电,或者训练有素的大型狼犬。
王淑良还待挣扎,其他警员已冲了上来将她摁在地上,拷上手铐。
齐昭海舒展了一下臂膊,掀起王淑良的帽子。
帽沿下遮蔽的,是一张极为平庸的中年妇女面容。眼袋深重,褶皱纵横,甚至因为同时打多份工的辛苦,比同龄人增添了许多沧桑。
但那双眼里,隐着癫狂的光。
齐昭海注视着那双血红覆盖的眼,很轻地倒抽了口冷气:“宋冥,你说得没错。王淑良一旦对第三个受害者失望了,她就会回来找这具尸体。”
不过,让王淑良那么早失望,第三个受害者还活着吗?
难道她已经动手了?
“应该还没有。”宋冥知晓他要问什么:“我们的横加阻拦,使她没机会拐走第四个替代者,尸体又在殡仪馆。第三个受害者已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接近她女儿的人选了,她舍不得杀。”
齐昭海的心神微微定下来几分。
“樊甜恬,把她拉开。”他命令。
“遵命!”樊甜恬猛地发力,和其他警员一起架起王淑良,把她强行从储存尸体的雪柜前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