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隐道:“他们此般行径,为的便是扰乱我方军心,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冷静对待。”
陆燕然表示赞同:“我军与西北十八部之间最后的底线是青沙坡,他们在青沙坡后面建造巨石林,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想便知。”
“不错,至今为止,除了知道那巨石下面埋着地雷,其余作用一概不知,若我们贸然进攻,只怕得不偿失。”
楚樾西盯着地图上被特别标注出来的巨石林,眼底全是慎重。
卫辞义愤填膺:“那也不能让这帮孙子这么嚣张下去!”
楚樾西看了他一眼:“仗要打,但不能在两眼一抹黑之时打。”
“将军说得对。”沈知隐摸着下巴,“我探过其他部落首领的口风,他们现在唯乌托尔马首是瞻,联盟紧密,不好对付。”
陆燕然不解:“这乌托尔在咱们大帅手下没讨到过半点好处,这些首领怎么就愿意听他的,与我们为敌了?”
楚樾西道:“不全对,你看这次,咱们大帅不就栽在他手里了么。”
能做将领的都是聪明人,即使如卫辞那般冲动暴躁,他一说,大家就都明白过来了。
炽王威压尚在不假,但阔别几年,毒药缠身,谁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的模样?有没有当年的本领?
乌托尔身边有个擅于蛊惑人心的普陀大师,抓住某个容易让人动摇的点,反复打磨,摇摆不定也得被他说成坚定不移。
此次策划炸伤炽王,想来是乌托尔给各部落首领的保证,他成功了,这个联盟,只会比以前更团结,毕竟他们也渴望得到物产
丰饶的西北。
卫辞捏拳,重重地捶在桌上:“阴险小人!”
沈知隐见怪不怪:“兵者诡道也,阴谋阳谋皆是才能,笼络人心也是天赋。只要咱们不出兵,这几日的试探还会继续。”
话音方落,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营帐,道:“报,青沙坡发现一支商队,全数死亡,身上有我国通关文牒,尸首已全部运回。”
楚樾西眉目一压:“去看看。”
尸体停放在营外空地,二十三个人,衣着华丽,全是男人,老少皆有,有人眼球暴突,有人鲜血淋漓,有人身上布满抓痕挠痕
,死状颇为凄惨。
楚樾西问:“死因为何?”
军医眉头紧锁,手指在几名有外伤的死者间指点。
“他的致命伤在前胸,匕首所致,他的在脖颈,撕咬所致,他的在腹部,殴打所致……”
一行人,从穿着打扮和通关文牒来看,应是一路人,却死于不同的原因,令人费解。
楚樾西盯着撕咬致死那人的脖子,疑惑道:“青沙坡一带,并无野兽出没。”
军医说:“将军,并非野兽,而是人为。”
卫辞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他的同伴咬死的?”
陆燕然看了一旁和尸首一起带回来的干娘和酒水,眉心微蹙:“他们不缺食物,总不会有吃人肉的习惯?”
沈知隐打了个冷战:“你别说得这么瘆人。”
军医道:“属下方才检查过了,这一行人,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却是种种离奇死因,实在叫人百思不解。”
楚樾西一一看过去,瞧见一名死者面容清瘦,肚子却胀得像颗球,顿了顿,一言难尽地问:“这是撑死的?”
军医拱手:“是的。”
众人:“……”
经商能跑到这么远,家里定然不缺钱,锦衣玉食,还能短着吃的?饿死鬼投胎不成?
楚樾西盖上白布,吩咐道:“知隐,去趟大帅府,若大帅无事,请王妃过来一趟。”
自家妹妹的本事,他是相信的,且那小丫头思绪跳跃,说不定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启发,解开当下的谜题。
“是。”沈知隐转身往大帅府走去,行至一半和星月撞了个正着。
他微微颔首见礼,问:“星月姑娘满面喜色,可是有何振奋人心之事?”
星月欠了欠身:“王妃差奴婢前往军营门口告知诸位,王爷醒了,无性命之虞。”
沈知隐一喜:“真的?那我去看看,正好军营那边有点事,还需劳烦王妃。”
星月淡笑:“沈大使慢走,奴婢先行一步,将消息告知其他人。”
说完,她快步往军营的方向走去,沈知隐转身,看了会儿她的背影,这才去大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