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砚卿养伤到六月初才回去上朝,脸上已经被楚鸢歌补回来了,不见清减与病气,泰康帝问起,他就吹他家小财迷。
泰康帝很是欣慰,道:“歌儿医术卓绝,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凤砚卿自豪地说:“不用假以时日,歌儿现下的医术,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太医院那些老古板,一个个将她当神似的,有什么都要请她去指导,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泰康帝说他太夸张,却还是好心情地给楚鸢歌下了许多赏赐,养病一事便就此揭过。
这日下朝路上,一名小太监匆匆跑到他面前,说:“参见王爷,白雀国使臣说有要事相商,请王爷移步行馆。”
凤砚卿眉头一挑,随口问:“哪个使臣说的?”
小太监道:“是那位名唤封晁喜的大人。”
凤砚卿对这小太监有印象,是皇后宫里的人,这次被派到行馆伺候,他又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摇头。
凤砚卿眯了眯眼眸,道:“使臣接待是太子的任务,有事应当找他,你别是找错了人吧?”
小太监波澜不惊:“封晁喜大人说了,是请炽王殿下,咱们凤国可只有一个炽王殿下,奴才哪能找错。”
凤砚卿盯着他看了片刻,看得对方莫名其妙,他没瞧出什么端倪,便跟着去了。
行馆内,白雀国的使臣住在菊园,那位封晁喜大人坐在前厅,身材高大魁梧,络腮胡,一脸粗犷之相。
见凤砚卿进来,他起身弯腰颔首:“见过王爷。”
“大人不必多礼。”凤砚卿走到主位上坐下,单刀直入地问,“差人找本王何事?”
封晁喜看了看方才去请人的小太监,欲言又止。
凤砚卿会意,道:“你先下去吧。”
那小太监离开,封晁喜又遣退了左右侍奉的人,这才道:“王爷尝尝此茶,白雀国独有的白毫银针。”
凤砚卿揭茶杯盖子,茶汤清澈,泛着盈盈的浅绿色,他抿了一口,清鲜纯爽,口感极佳。
指尖在杯盖上敲了敲,凤砚卿眸中晦涩不明,意味深长地赞了一句:“好茶。”
封晁喜说:“此茶,我是从一位故人手中获得,她拜托我一定要带给王爷尝尝,可惜王爷前段时日不便见客,不得已拖到了今天。”
故人?是已故之人?还是故交之人?
凤砚卿眸光微闪,道:“封大人和同伴逗留行馆,只是为了让本王喝上一口茶吗?”
封晁喜也端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凤砚卿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转瞬即逝。
他道:“代本王感谢大人的这位故人,茶不错,若明年还是大人前来,可多带些给本王其他兄弟,本王感激不尽。”
封晁喜一愣,随即笑道:“王爷说笑,故人与其他皇子并不相熟,怕是没有此等打算。”
“是么。”凤砚卿婆娑着袖口,“本王也不记得,认识过白雀国的人。”
“有些人,自是要见过才知是否曾经相识。”封晁喜看着他道,眸光一片暗沉。
凤砚卿和他对视良久,倏地转移话题:“大人何时回国?”
没记错的话,他们五月上旬就抵达凤国了,白吃白住将近一个月,是准备在凤国定居吗?
“明日。”封晁喜说,又问,“白雀国人杰地灵,王爷可有兴趣去看看风景?”
“没有。”凤砚卿想也不想地回答,起身道,“提前祝大人一路顺风,本王告辞。”
出了房门,凤砚卿看方才的小太监站得远远的,眼角一撇,不甚在意。
半个时辰后,他和封晁喜单独见面且遣退左右的事就传到了凤砚岐耳朵里,通风报信的,正是那名小太监。
他站得远,即使有一定的功夫傍身,也没听全凤砚卿和封晁喜的交谈内容,只汇报了个大概。
凤砚岐拧眉:“只是喝茶?”
小太监想了想:“封大人还说白雀国风景好,邀请王爷去白雀国游玩。”
凤砚岐阴狠地扫他一眼:“本宫管他去哪玩,就没有点有用的消息?”
小太监摇头。
他听到的就这么多,哪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啊。
凤砚岐一脚踹过去:“没用的废物,滚!”
小太监屁股尿流地滚了。
须臾,屋里落下一道人影,凤砚岐问:“查到了?他这半月确实是得了病?”
那人影道:“启禀殿下,是的,这半月里,炽王连出洗尘殿的时间都不多,炽王府多次采购药材,确是卧床无疑,不过……”
凤砚岐不耐烦他的停顿:“不过什么?”
那人道:“属下仔细问过药铺老板,炽王府采购的药材,多是滋补养身之类和一些小毒素的解药。”
“解药?”凤砚岐眉心微蹙,“莫不是,碧蚕渊余毒未清?”
“属下不知。”
“再查。”凤砚岐沉声道,“本宫要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