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韬光养晦十几年,一出手就制衡太子,若说是他沉不住气,凤砚卿觉得略有些牵强。
可是,不管这场刺杀成不成功,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必定是要问个究竟的,那时,凤砚卿手中的这块腰牌定要交上去。
到了那时候,太子喊冤说炽王自导自演栽赃陷害,炽王证据确凿指认太子,泰康帝会怎么想?
上位者都是多疑的,他会觉得是炽王有恃无恐构陷太子?还是决定太子急不可耐铲除异己?
君心难测,无论怎么想,对凤砚卿和凤砚岐都不会是好结果,从这个角度看,说是六皇子,那便说得通了。
凤砚卿嘴角轻轻勾了勾,将腰牌给了贺名诚,道:“明日将腰牌送去太子府。”
楚鸢歌不解此举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凤砚卿人模人样地道:“兄弟一场,眼看着有人诬陷太子离间我们,不告诉他,岂非我做弟弟的不厚道。”
楚鸢歌唇角抽了抽,掀开车帘下车。
炽王府里热闹非凡,和皇宫的虚伪不一样,这是真真切切的、带着人情味的热闹。
庭院里架了大锅,里头煮着厨房包了好久的饺子,长桌摆了一溜,火盆烧得旺盛,众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无拘无束。
往日里严肃冷面的影卫和府兵们笑容满面,说着去年或英武或丢脸的瞬间,立下来年的雄心壮志。
凤砚卿和楚鸢歌走进来,众人起身行了礼,又坐了回去,却显出了几分不自觉的拘谨。
楚鸢歌扯扯身旁男人的袖子,期望地看着他。
她不想回洗尘殿,想和他们热闹热闹。
凤砚卿让人加了两张椅子,拂袖坐下,视线扫了一圈,道:“突然都不会说话了?我记得,你们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行军打仗,时常有众将士围着一口大锅吃饭的情景,守卫边疆回不了家,每逢重要节日,那里都没有尊卑等级,有的只是一群
思乡的人。
可这些府兵回来太久了,那样的日子仿佛遥不可及,如今听当年将军一声不论身份的“我”,竟一时有些感动。
几人面面相觑,呆愣一瞬,那点儿拘谨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至于玲珑阁的影卫,他们见得更多的是江湖上的段公子,尊卑理念本就不如军队里那么严明,时常开凤砚卿的玩笑,看影一影
三便知道。
故此,听凤砚卿这么一说,他们比府兵们更快放开,乐乐呵呵地继续方才没聊完的话题。
楚鸢歌看了一眼一家夫君,有些佩服。
和下属打成一片又有绝对威严的男人,有点小帅。
当着众人的面,凤砚卿不好调戏自家小财迷,免得脸皮薄的小财迷跟他生气,可这小眼神,看得他实在心痒。
凤砚卿偏头看她,唤她的语气和在皇宫时一样:“歌儿。”
楚鸢歌俏皮地冲他眨眨眼,收回视线,听一群有故事的人聊天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