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想着在山上的时候……师傅离开了,她下山的时候,就将师傅让她好好保管的箱子,藏在那个石洞里了。是二小子告诉她怎么踩着石头爬上去的,那个石洞离地约摸有一丈高了,阿福爬的很是吃力,然后又用结好的绳结把箱子吊上去。箱子并不太沉,阿福没打开看。她估摸着多半是师傅的一些细软之物。
可是,师傅她去了哪里呢?
那回在街上惊鸿一瞥见的那人,是不是她呢?虽然当时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不怎么清楚,可是真的挺象的,侧面很清丽文雅,但是没有穿道装。
若还能见着师傅,阿福一定要向她解释自己不是有意逃跑的,实在是断了粮没办法才下山,结果被带走成了宫女,没办法再回去。还有,得把人家的东西还了……
阿福就是这样的性格,别人借了她的东西她总记不清,也就忘了讨还。可是若欠了别人的什么,那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瑞云昨天没有随她们进宫,阿福坐在榻边替李信缝秋褂,瑞云一边拈线,一边轻声说:“淑人,昨天朱姑娘又来了。”
阿福没抬头:“来做什么?”
“送了一篮菜果,还有一包月饼来。海芳姐说了您与殿下俱不在府中,留她吃了茶,杨夫人送了她两匹布一对银镯子一对梅花银簪打发人送了她回去。”
阿福就点了下头。
昨天折腾了一天,身体疲累倒是其次,阿福挂心着宫里的事,一早李固差刘润与元庆去了内府,支领东西,也顺便可以打听下消息。刘润机敏元庆稳重,两个人都十分可靠。阿福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已经吩咐了,刘润一回来就让他立刻到宜心斋来。她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活也慢了些。
李固练了剑法回来,一头一身都是汗,衣裳后头都让汗浸湿了。阿福急忙放下活计,一边吩咐人准备热水,一边替他擦汗。
“今天怎么练的这么久?”阿福轻声抱怨了一句:“胖子可不是一天吃出来的,练剑也不是一天的功夫啊。朝食早已经备好了,你总不回来。”
李固接过帕子自己抹了两下,脸上透出一种健康的潮红:“今天使顺了手,就收不住多练了一会儿,明天不这样了。”
“嗯,你去沐浴,我吩咐他们摆饭。”
刘润他们到底也没有带来什么要紧的消息,只是确定了玉夫人小产已成事实,而皇上召群臣于正殿议事,不用说也是为了迁州地震的事情。入夏以来皇帝起居都在云台,召见臣子也是在云台的偏殿,这次却在前宫的正殿朝会,可见这次地震灾情必然非同一般。
一想到这个,阿福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朝食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尤其是一碟黄金糕,是小米磨面和糯米粉,蜜糖一起和面蒸好,切片后以油煎,色泽金黄,不负黄金二字。还有咸粥,甜粥,点心,羊乳……可谓丰富之极。
李固沐浴出来,也换上了软锦抽纱的常服,闻着香气,说了句:“可真饿了。”
阿福吃的不多,喝了半碗粥,就专心照料李固用膳,替他递糕饼,添碗盛粥。
“你怎么了?吃的这样少。”
“我不象你,练了半天剑,自然有胃口啊。”阿福说:“我不怎么饿。”
“天气又不热,怎么会没有胃口呢。”李固故意不悦:“多吃些。”
“嗳……”
阿福又捏了一块黄金糕吃了,有意让咀嚼声响一些:“好了,真吃不下。”
李固笑笑,这才放过她。
刘润进来,递了一张单子,是今天在内府领来的瓜果之类,都是时鲜,还有新熟栗子,因为已过中秋,夏例中的冰块就不再列于单上。等到时令入冬,炭薪之类就会再按月分发。
阿福把单子再交回给他,刘润轻声说:“太后似乎凤体微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