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潜渊却根本不给他躲的机会。
他放下书,单膝在傅同面前跪下,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手,又慢慢向上,贴着傅同的脸颊温柔的开了口:“崽崽,怎么不说话?”
温热潮湿的感觉从脸颊传来,一瞬间,傅同觉得那个地方仿佛着了火,比之前更为滚烫。
这谁顶得住?
傅同一颗心怦怦跳,里面藏着的那只小鹿好像要撞出来,他再也受不了了,抬手把怀里的抱枕往傅潜渊那边一塞,严肃开口:“你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嗯?”傅潜渊眉目缓和,温柔的看着他笑,“我怎么不正经了?”
“就是不正经。”傅同依旧很严肃,“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总说那些喜欢不喜欢的做什么,还有你现在这个姿势,没事跪什么跪,搞的和要求婚似的,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
傅潜渊抬眼,视线落在傅同身上,没在正经不正经这个问题上多停留,而是问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想求婚?”
“……”
傅同一怔,无意识的从旁边揪了个抱枕抱住,心里不是一般的紧张:“什,什么求婚不,不求婚的,这是能随便说的话么……你先起来,这样真是奇奇怪怪。”
傅潜渊脸上的笑意突然淡去了。
他没应傅同的话,只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和表情极其认真,后面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来的:“崽崽,如果我和你求婚,你会答应我么?”
傅同想都没想:“我当然是——”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傅同抿了抿唇,低头避开了傅潜渊的视线,姿态仓促又狼狈,一点都不像他。
他的变化那么明显,傅潜渊自然注意到了。
他的眼神黯了一下,视线却没移开,依旧一瞬不瞬的停在傅同身上,执着的问他:“崽崽,当然是什么?”
“……”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周围静的可怕,时间都好像停止了。
直到时间走到下一个整点,墙上的挂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切才仿佛醒了过来。
“你这让我怎么说。”
傅同看向傅潜渊,没了之前躲避的姿态,笑容明朗,声音也重新欢快了起来:“又不是真的求婚,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的话岂不是提前泄题?这位同学,作弊在我这里行不通,我可是很严格的知道嘛?”
他的眼睛弯弯的,也明亮,像极了龙洵山入夜时挂在松柏枝头的月亮,以前傅潜渊最喜欢这样的傅同,见到了总要过去亲亲抱抱他,这次却没有。
他看着傅同,眼神很复杂,朦朦胧胧的像是蒙了层雾。傅同看不清,也看不懂,渐渐有些无措,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傅潜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
他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像朵棉絮一般从傅同心上拂了过去:“那就等那天真正到了的时候再问,崽崽,到那时……”
他像是想问什么,到最后却没问。
傅同有点疑惑:“什么?”
“……没有。”
傅潜渊垂眼,视线从傅同身上移开,人也随之起身,把手里的书合上放了回去。
写满缠绵情话的书页消失不见,面前的人似乎也有些生他的气了,傅同看着,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低头坐在那里,很失落,觉得眼睛下一秒就会涌起湿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把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一些。
傅潜渊回头看到,一瞬间,心就那么软了下来。
怎么能不心软呢?
这只崽以前就是这样,心情不好或者委屈的时候不肯说,就喜欢默默找个地方把自己窝起来,那时候他还小,白绒绒的一团窝在那里像只小绒球,软乎乎委屈巴巴,只一眼就足够让人心软。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小崽崽成了大崽崽,现在窝在傅潜渊面前的也不再是从前那只小小软软的白绒团,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还是他,那种心软就始终不会消减半分。
明明被无声拒绝的人是我,偏偏现在要哄人的人还是我。
傅潜渊有些无奈,却也只能纵容,转身走到傅同面前揉了揉他的头,闻声问他:“崽崽,怎么了?”
傅同抽了下鼻子,声音闷闷的:“没有。”
那肯定就是有了。
傅潜渊拿这样的阿崽没办法,他在哄崽这方面的经验其实不算多,仅限于阿崽幼年的时候,那时候崽崽小,好哄的很,给颗糖就行,一颗不够就两颗,数量上去了总能哄好。
现在就不一样了。
大概给一百颗糖也没有用。
傅潜渊有点愁,想了想,最终决定把握住傅阿崽的傻白甜属性,转移话题:“之前温融发消息说要过来看你,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不得不说,傅潜渊对自家的崽还是很了解的,提到温融,傅同的注意力果然再次被转移,抬头看他:“温融要来?”
“对。”傅潜渊点头,“前几天你赶通告没时间,今天听说你休假了有空,就过来看看你。”
“那我要先准备准备。”
听他这么说,傅同也顾不上什么失落不失落了,放下抱枕站了起来:“我这个样子可不能让温融看见,不然他又要唠叨,你别看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好像话不多的样子,实际唠叨起来比谁都厉害,连温琅都害怕。”
傅潜渊揉揉他的头,笑了一下没说话,却有两一个人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响了过来。
“唠叨?害怕?”
“原来你和琅琅就是这么想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