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又有几骑朝回跑,去叫后面地大军了。
肮那信接到跑回的探马多少有点惊愕:这里会没有埋伏!
谨慎第一。中军再上!
中间部队约有一两万人,这下就不会像前军那样慢吞吞小心翼翼了。他们个个策马狂奔如同海潮涌进了这段山谷,瞬间将里面填满了。
张嵩咬牙,手臂上的肌肉一团团突起。还在忍。他的眼睛还瞟着后面一大团地突厥人,那里的人马比前面两拨加起来还要多,那才是大头!
眼看着中军也快要消失在转角处的视线里,肮那信终于一咬牙;“大军突进!”
人海马嘶海呼山啸,突厥人的大部骑兵终于开始闯谷了!
这个时候,前方探路的几千人马几乎都已经逃离了山谷,放眼看到一马平川的平原甚至还有绿草。
肮那信策马狂奔,突然感觉心中闪过一道惊悸几乎是在同时。听得头顶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大吼“开战!”
巨大的吼声从开而降。同时有无数石块、木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来。其中还有许多点着了地火草球和密密麻麻地箭矢。
“天哪!天要亡我!”肮那信绝望的大吼,没命地**马匹往前狂奔。可怜那匹马连日奔腾体力都已透支。也实在不堪肮那信的如此暴力折磨,终于前蹄一软就朝前翻倒。肮那信惨叫一声就倒落在地。也幸得他身手有够敏捷,倒地的一瞬间借势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飞快的瞟一眼身边,只见所有人都在惨叫惊呼,大家乱作了一团。眼前景象,不足以用惨烈来形容那些石头从天而降,带有千钧力道。落到人身上,就像是铁锤砸上了豆腐。时常可以听到叭唧一声,就有人被砸得脑袋开了花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那些火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专往人多的地方射,唯独不怕落了空。山谷里多少还有些杂草,人马着了火惊魂的惨叫狂奔,将一切能引燃的地方都引燃了地狱,真正的地狱
肮那信杵在那里,有点傻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全然麻木了
几名心腹近卫惊慌的跑过来拉着肮那信贴着山谷谷壁,亡命的步行往外逃。这样的逃命方法或许会稍稍有效一点。
张嵩巨人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顶,将手中的红旗交给了身边地将士没命的挥动,自己则是肩扛狼牙棒扯着喉咙仰天哈哈的大笑。那情形,如同一尊神魔在施动魔法辗碎不堪一击的虫蚁。然后颇觉好玩的直乐呵。
肮那信仰头看了一眼瞟到张嵩,眼睛瞪得几乎要流血,恨不能插翅飞上山顶来力毙张嵩:“无名小卒、无名小卒下来受死!”他暴怒的大吼。旁边几名心腹近卫苦不堪言的拼命扯他:“将军、快逃吧!”
山顶上的张嵩笑得更得意了,肮那信又羞又怒都想一头撞死在这山壁上才好。
突厥人狼狈不堪地逃散,死伤极其惨重。其实被砸死射死烧死的,还不如被自己人撞死踩死的多。若不是肮那信步行沿着山壁摸着逃走,恐怕都要被淹没在尸堆里了。
山顶上张嵩摸着鼻子嘿嘿直笑。旁边地将士们也一阵大笑,高高扬起了胜利的旗帜。一来是庆功。二来也是为前方地兄弟部队报讯。
“哎呀,不够过瘾。”张嵩还有点讪讪的“自己没亲自上前砸碎两个脑瓜子。早知道我就跟魏家兄弟俩换差事了”
旁边的副将轻言道:“张将军。魏家兄弟可是大将军的徒弟你敢跟他们抢功吗?”
“抢屁的功!”张嵩无所谓的呲牙裂齿直笑“俺只想杀人。杀人见血,襞脑袋砸肉酱,明白吗?”
身边众人感觉身子一寒,都不说话了。张嵩得意洋洋的将狼牙棒在肩头上慢慢的敲,表情十分享受地道:“逃了的不必管他,半个时辰后下山收拾战场为后方大军开道。”
“得令!”
肮那信看到那山谷的谷口时,有一种强烈的逃出升天地感觉。和身边的众人一样,虽然已是精疲力竭但仍然加快了脚步亡命的往前跑。
比口大约有自己先前派出探路的几千骑兵在焦急的来回逡巡。看到主帅出来都急忙迎了上来。
肮那信略感心安长吁一口气,被人扶上了马来。审视一下自己,居然连鞋都跑掉了一只,身上的衣袍和头发都有烧胡的地方。山谷里烈焰张天浓烟滚滚。一股强烈的糊臭味熏得人睁眼都睁不开。许多着了火受了伤地人和马奔逃出来,面目狰狞恐怖骇人,许多人按捺不住已经趴到一边呕吐去了。
“苍天哪!”肮那信仰头看天闭目无语,浑身都在发抖。
身边地突厥将士静如鸭雀没一个吱声。眼前的景象着实太过惨烈而且令人绝望。刚刚还有五万多人马,现在聚集在这里地恐怕不到一半了,而且半数带伤。除了先前探路的五六千人,其他的所有人身上都是一阵焦黑,连马的毛发都被烧得没了。
“将军。走吧”有人来劝肮那信了。
肮那信恨恨的叹了一口气。摇头,摆了摆手:“撤退吧趁着唐军追来以前。撤退”
“将军也不必如此失魂落魄,我们至少还有一两万兄弟。”副将很勉强的劝说道“前方大部份都是平坦的高原和草原了,利于我们撤退。”
肮那信的眼神都有点滞了,机械的点头:“急行军,找个合适的地方下来歇息人马”
前方的道途果然平坦顺畅了许多,也再没有见到唐军在后面追来。但所有的突厥人都已经失魂落魄的吓坏了,大部份人疑神疑鬼的不时四下张望,生怕某个地方又凝空落下一堆兵将来。
走了一两个时辰,安然无事。前方探路的小卒惊喜的回报:发现一条小河,那是贺兰山山麓边为数之多的冰雪融河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肮那信自己都情不自禁的滑动了一个喉节这喉咙里都要冒烟了啊!
于是毫不犹豫的下令过去屯军将歇,人马饮水。
刚刚被火烧了两场亡命的逃了一天一夜,所有的人和马都要渴晕了。看到前方清澈见底的溪河都没命的朝那里冲了去。许多人大叫一声就扑进了河里没命的狂饮起来,渴坏了的马儿也撒蹄冲进河里扑腾起来。
场面一阵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