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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不回答刘冕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礼的走回帅座上坐下来:“刘冕,你出身将门,知道为将者大忌是什么吗?”
“急功近利、目无君长、不识天文地理不问敌我虚实,这都是大忌。”刘冕回答得很机械。他知道魏元忠所指何物,只是不想正面去回答。
魏元忠的语调依旧平静:“还有公私不分,多情自缚。蜀汉时刘备为给关羽报仇对东吴用兵,就是最好的例证。”
“牢记大将军教诲。”刘冕抱拳拜了一拜。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讨论。
魏元忠似是而非的点了一点头:“我大唐从建邦至今,一向重视军功。你勇猛无匹天生将才,又兼出身名门,很容易在当今立足混得风生水起。我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想清楚,关键的事情上不要犯糊涂。我与你祖父刘仁轨虽无深交,但也同殿为臣偶有往来。有一句话我要私下跟你说一说。”
“请大将军示下。”
魏元忠顿了一顿,说道:“徐敬业必败,骆宾王必死,谁也无法改变。讨伐归朝后,太后必定按功行赏。军功薄上,你刘冕战功摆在第一条。如果你能妥善处理好骆宾王的事情”说到这里,魏元忠又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刘冕:“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刘冕的心中微微一动:这,算是武则天对我的承诺吗?魏元忠奉命挂帅,这种事情他哪里敢随口乱说。估计,这十天他就是写信回长安向太后请示去了,然后得了回信才把我叫来。魏元忠这种人,在朝堂上混得久了,当然知道许多的利害关系。这种事情请太后来定夺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么说,他是在暗示我,武则天有意提拔重用我,叫我不要犯糊涂做傻事?
很有可能。
刘冕来不及细想,抱拳对魏元忠道:“多谢大将军提点,大将军之意,小将已经深知。”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许多的事情我也就不赘述了。”魏元忠站起身来将刘冕唤到一副竖立的木质大地图前“五日前,我军已然攻破淮阴击溃徐敬猷所部。徐敬猷和骆宾王率些许残留部队,退守都梁山与韦超合兵一处,抵抗我军。都梁山是扬州前的一处制高地,易守难攻。徐敬业是打算在那里构造最后一道防线。徐敬业本人则是率十万大军主力屯兵于下阿溪,正在积极筹备与我军决一死战。”
“徐敬业倒有点胆气。”刘冕实话实说。十余万乌合之众的叛军,悍然正面对抗三十万征讨大军而且出城野战,不是一般的有胆气。
“别把徐敬业看得太扁了。他虽然有点志大才疏,但从小跟随徐勣混迹在军旅中,打仗的本事倒是不差。”魏元忠平声静气的说道“只不过,他现在顶多就是在效仿项羽当年‘破釜沉舟’之计准备背水一战。你以为他不想朝南方润州那里退避吗?哼,朝廷用黑齿常之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起十万大军从润州北上征讨。他现在是背腹受敌,逃无可逃了。”
“这么说便是狗急跳墙。”刘冕漠然的笑了一笑。怪不得魏元忠如此稳操胜券。武则天都恨不得将天下兵马全数调来对付徐敬业了。四十万朝廷正规军,每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